最得宠的贵君被自己气得生生从辇上摔下来,身下还涌出了许多浓稠的血,林岑诗当时是十分恐慌害怕的,尤其是她听到顾嘉平在昏迷中还哭喊着肚子疼,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竟然直接跑回了秀女所,都没有跪在原地等候皇帝发落,而是哭哭啼啼地让父亲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快回去通风报信去。
后来知道,顾嘉平并非是被自己害得小产了,而是五年前的死胎经由那一摔给摔掉了,他根本没有再次怀孕,她的心里就放松了不少。
而因为顾嘉平的情绪反复无常,皇帝自己都经常被他大发脾气轰出来,根本无暇去发落她这个罪魁祸首,更是被林岑诗得意地认为,贵君的荣宠早就到头了,皇帝根本懒得为他出气,因此又花枝招展地打扮起来了。
可是这一日,懒散了好几个月的公子和秀女们,得到了一个令他们震惊至极的消息:贵君竟然要求他们去请安!
他们嘀嘀咕咕商量了许久,捅了篓子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岑诗恨恨道,“这个老东西!肯定是陛下对他冷淡了不少,他就来找我们出气!哼!本宫才不会如他所愿!”
其他人都不太喜欢飞扬跋扈的林岑诗,虽然他们都觉得贵君失宠是迟早的事,但都还比较谨慎,因此试探道:“那林姑娘不去了吗?”
林岑诗早就以皇帝的妃子自居,闻言狠狠瞪了一眼那姑娘,“去!当然要去!”
顾嘉平的宫殿是低调的奢华,没有金光灿灿的金银器件,但是随处可见价值连城的翡翠和白玉,温润而流淌着岁月的味道。
和年纪轻轻却珠光宝气的林岑诗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帝不在,她心里一喜,随即闻见满屋子的药味,嫌恶地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老东西这么多年没孩子,难保不是皇帝厌弃了他,不愿意让他生下孩子,又不好做得太绝,她还是小心一些。
太监把他们引到一处朦胧的幔帐之前,轻纱之后,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躺在床榻上的模糊人影,还听见低低的咳嗽声。
“贵君唤我们前来,却不露面,不知道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嘉平由三两个小太监慢慢地搀扶着坐起来,半靠在堆叠得高高的软枕上,双手都小心地拢着宽松衣袍下隆起明显的腹部,听见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林岑诗如此张扬跋扈的问话,扶着胎腹的手一顿,怒极反笑。
“各位既已进了宫,便是本宫的弟弟和妹妹了,虽说陛下还未册封,进宫之前,规矩应该还是懂的吧?”
顾嘉平一改林岑诗所熟悉的,有些羞怯的懦弱,声音变得格外强硬和冷肃。
“陛下未曾立后,本宫便是宫里位分最高的,你们迟迟不曾来拜见本宫,先前本宫身上不好,便没有与你们计较,如今倒还有理了?!”
他冷哼一声,声音变得有些懒懒的,但还是暗藏杀机,“说说吧,又有哪位弟弟妹妹,和这位林姑娘,是一样的想法的?”
林岑诗被他拖长声音叫的那一声“林姑娘”气得脸色涨红,这个老匹夫!叫其他人弟弟妹妹,偏偏叫她“姑娘”,肯定是故意的!
她都已经进宫了,那就是陛下的人了!
“臣妾实在不明白贵君的意思。当初臣妾和各位兄弟姐妹入宫,难道不是贵君娘娘默许的?如今却秋后算账,莫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住口!谁允许你这么称呼贵君的!见了贵君要称殿下,林姑娘这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林老大人是如何教育女儿的!”
顾嘉平根本懒得理她,林岑诗还被一个太监抢白又斥责,又气又委屈,不仅脸颊涨红,连眼睛也红了,眼眶里包着满满的泪水,一个劲儿地打转,还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们其他人,还愣着干嘛?莫不是和这位林姑娘一样不懂规矩?”
顾嘉平的贴身大太监冷冷问道。
那些出门前还和林岑诗同仇敌忾的公子小姐们,顿时倒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规规矩矩行了下拜礼,齐声高呼“参见贵君殿下”。
林岑诗气得小身板摇摇晃晃,她几月前还亲耳听到顾嘉平的贴身太监称呼他为“娘娘”,现在就变了,分明是故意寻她的错!
她直挺挺立在那里,眼睛里冒着火光,视线恶狠狠地穿过幔帐,恨不得用目光杀死她恨极了的老东西!
“放肆!见了贵君不仅不行礼,还如此无礼!谁给你的胆子!”
林岑诗一点都不怕顾嘉平的走狗,她梗着脖子,怒气冲冲地回道:
“本宫偏不下跪!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的!除非陛下下令,否则本宫绝不低头!”
幔帐里面,传来轻轻的一声笑,饱含着轻蔑的味道。
顾嘉平慢条斯理地扶着自己已然隆起许多的孕肚,发现自己的心情神奇的非常平静,半点没有被激起的怒火。
“你笑什么笑?!”
反而是外面这个大放厥词的小贱人,气得几乎跳脚。
“本宫说了,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