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一学期的课程很快结束。期末考试后,别人都高高兴兴地放了寒假回家准备过年,郁秋却可怜地被教授留在了学校做课题,一直做到年二十七才被放行回家。说是回家,其实就是从大学城到新城区的距离。孟绪提前叫好了车来接他,在凛冽的寒风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车程不长,路上风景匆匆,感觉还没聊几句,就隔着路口看到了别墅群。知道他今天回家,妈妈早做好了一桌子菜,孟叔叔也特地提前下班回来等着他。温馨的晚餐时光,可惜孟绪从头到尾都臭着一张脸,连句“爸”都没喊。一顿饭吃到最后,孟叔叔筷子都没动几下,不知道是不是气饱了。
吃过饭,妈妈生怕父子俩再一言不合吵起来,就拉了孟叔叔去超市,说是再备点年货,还特地交代他再劝劝孟绪。他乖乖点头,实际也不知道怎么劝,正站在门口发呆,后脖颈一热,孟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手上拿着羽绒服,好像是要出门。
“你去哪儿?”他撒娇似的抱住孟绪的腰,很有目的性地在孟绪脸上亲了一口。
孟绪用空着的那只手搂住了他,也在他脸上亲了亲:“去见以前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他腾一下来了Jing神,立马问道:“谁?我认识吗?”
“比我们高两届的师哥,你没见过。”孟绪说着,伸手刮了下他鼻子,凑近了些,“哥哥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他鼓起脸颊,眼珠转啊转,不说话。
孟绪用指尖戳了戳他:“像只护食的小仓鼠。”
“才不是。”他撇嘴道。
孟绪已经洞悉他心思,笑着亲他一口,打开羽绒服把他裹了进去,道:“哥哥和我一起去?”
“外面那么冷,我不想出门。”他故意端起架子来,哼哼唧唧好一通,才在孟绪又要开口前抢先道:“但你都说了,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吧。”
真是够勉为其难得,孟绪捧起他的脸左右揉了揉:“你现在是一点也不怕我了,嗯?”
“唔——”他脸上被揉出两个小rou包,孟绪一张嘴,挨个儿咬上一口才放过他。
“走吧。”羽绒服搭配厚围巾,他们手牵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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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别墅群,打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实验中学门口的一家小商店。下了车,他远远看见那上头亮着的名字,隐约还有点印象,依稀记得店主是位老婆婆。
难道老婆婆不在了?老板换成那位他没见过的师哥了?他胡思乱想地一通猜,给孟绪牵着进了小商店。
一推门,风铃叮叮当当响起来。坐在收银台后面的人循声抬起头来,嘴里下意识道:“买点什么,随便——”
说到一半,话音顿住。柜台后头发乱糟糟嘴里叼着烟的青年愣在那里,目光落在孟绪脸上,没了音。
“勤哥。”孟绪喊了一声。
“哎。”方勤应了,随后又低下头去。
他顺着看过去,见柜台里头搁着根拐杖,不知道是画成还是喷成五颜六色的样子,瞧着还挺酷。孟绪也看见了那拐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没吭声。
方勤低着头,掌心在腿上搓了好一会儿,才吐掉烟抬头朝他们笑了笑:“好久不见,阿绪。”
“......”孟绪似乎在压抑什么,看着方勤没有回这一句。
“坐下说话。”方勤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停,也没问他是谁,只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招手让他们坐,还给他们拿了两瓶保温柜里一直热着的椰nai。
“坐啊。”见他们不动,方勤还热情地来拉孟绪,“跟我还客气?”
这一拉,孟绪还是不动。他被牵着也定在原地,听见孟绪问了句:“你的腿怎么了?”
“我的腿——”方勤顺着话低头看了一眼,随后一摆手,笑得浑不在意似的,“嗨,说起来都是命。前两年跟人干水暖,不小心摔了。钱没赚到还折一条腿......叫你看笑话了。”
“不说我。”方勤似乎是个乐观健谈的性子,拄着拐杖一样眉飞色舞,虚虚捶了孟绪一拳,“你小子今年读大学了吧?怎么样?还逃课吗?”
说着也不等孟绪答,方勤又将目光转向他,上下看了看,笑了:“这是......弟妹?”
“......”他头一回被人这样称呼,唰一下就红了脸。
方勤看得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更开:“还挺害羞。”
“......”好丢人,他往孟绪身后挪了挪。
孟绪像在出神,下意识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才又看向方勤。
“这是郁秋。”他被揽了一把,孟绪朝方勤道了句,又回过头和他介绍,“这是方勤,勤哥。我跟你说过的。”
方勤。难怪孟绪叫“勤哥”总听着耳熟,他这才想起来是谁——孟绪打从一上初中就跟学习没了缘份,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泡网吧。方勤就是孟绪那时候打游戏认识的,也是后来带孟绪接触竞技比赛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