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云意茫茫然地睁开双眼的时候,只觉头疼得发胀,不知身在何处。
说到头疼……对,迷香!还有那几个在江边将衣衫不整的少年拖入船舱中的黑衣男子!
昨日,听闻洛澜没事的消息,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厉端先带睚眦堂的Jing锐部下回了天极阁安置,白云意见没什么事,便索性先往灵犀山庄赶。
谁知入夜的时候,恰经过江边,万籁俱寂的江边芦苇丛中忽传来一阵哭喊声。似是个少年的声音,惊得江边水鸟扑棱棱地飞起。先是一阵模糊的挣扎哭叫,接着似乎少年将堵着嘴的事物扯了开,声音清越中带着凄厉,凄声道:“我也是男子,为何让我……呜呜……”声音又听不真切了,只怕又是被堵了嘴。
只听了这一声哭诉,白云意便忍不住蹙起眉头。若是别的事情,他此刻孤身一人,未必会管;但这少年的嘶喊声却直直刺进了他心底里,是绝无法坐视不理的。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马,手中握紧剑柄,小心翼翼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看到的景象,果然与想象中的颇为类似。三个身穿黑褐色衣服的男子正将一个被堵了嘴、衣衫不整的少年人往芦苇丛中的一艘小船的船舱中塞,少年衣衫被撕了一半,露出半片白皙的身子和一整条修长莹洁的腿,在月光下白得晃眼。少年犹在挣扎,腿却踢得软绵绵的,被一个男人顺势扯在手中,又嘻嘻笑着顺着大腿向上摸去。
“呜…呜呜…”少年发出绝望的哭喘声,却哪里挣得开,身子绝望地在几个男人的掌中弹动着,如一条离了水的鱼。男人的手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少年猛地一个挣动,身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和着呜咽的闷响。
白云意越看越烦,忍不住长剑出鞘,直直向那个对少年动手动脚的男子背心刺去。
谁知那男子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地一滚,躲开了白云意背后的一剑,手中竟麻利地从腰间拔出一把腰刀,向白云意剑上一架。这一架力量甚大,白云意竟被震得腕上一麻,心中不禁有几分惊惧:他原以为这几个人应是没什么本事的下三滥混混,却没想到是手上功夫颇硬的好手。这样的好手,怎会半夜在江边做这种强捉少年人的事情?
那男子抬头借着月色见到了白云意的脸,忽用舌头舔着嘴角一笑:“竟又是个美人。”
白云意最恨别人这样说他,咬牙又对几剑,忽腿上一痛,却是被另一个人以暗器偷袭,刺破了长长一条口子。
白云意知道自己此刻是冲动了,寡不敌众,不想恋战。路上救个人无妨,但若为此把自己搭进去未免不值,便借着对方刀势,想后撤逃离。
谁知船舱里一个男子忽抢出来,一张口,一股极甜腻的香气迎面将他喷了个正着。白云意本想着提气后跃,未来得及屏息,竟深深将那甜香吸了进去。只一瞬间,头脑就昏沉了下去。
白云意身子摇摇欲坠地要倒,隐约似乎听到这几人说:“这个美人又不是山海书院里下了桃花蛊的,要他做什么。”
另一人说:“他生得也不错,宗主若乐意,赏他一颗桃花蛊再送他上寻仙舫又有何难呢。”
山海书院?桃花蛊?寻仙舫?
白云意头脑越来越昏沉,却在听见这几个词之后愈发惊惧。
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在那之后,自己便失去了意识。那么此刻…到底是在哪里?
心内倏地一震,他猛地坐起身子,却在看清窗边静坐着擦刀的高大人影与室内的熟悉布置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伸手摸上腿上的刀伤,也已严严密密地包好,没什么大碍。
良久,他才轻声说:“…你救了我啊。”
细节也不必问了,大约是昨夜厉端又不放心他一个人独行,赶在后面跟上,竟真的又在千钧一发间救了他性命。
这个人对自己的心思…倒真的不必多说了。
但自己对他,又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厉端见他醒了,最后将长刀的刃尖擦过一遍,收回鞘内,淡淡道:“无事就好。”说着,站起身就向外走。
白云意怔了一下,问:“你去哪里?”
厉端停了一下,道:“你每日见了我都转身就走,我想着你大概不想让我留在这里。”
白云意伸手揉了揉微痛的额角,忽不知说什么。总觉他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哪有再把他往外赶的道理。良久才说:“我只是没想好…”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问:“昨天船舱里那个少年……”
厉端道:“见你想救他,就一并带来了,在客房。”
白云意从床上爬了下来,说道:“去看看吧,问问他怎么回事。”
厉端嗯了一声,见白云意腿上有伤,脚下还有些虚浮,索性伸出手把他拉住了。白云意愣了一下,却并没甩开。
心中忽想,若他当真肯把自己当个人待…
心中又想,他此刻是正在将自己当个人待。平日里自己不想见他,他扭头便走。宁愿在夜里静静追在身后护自己平安。自己有意想救下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