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四月初一灵犀山庄武林大会的临近,江湖上另一件大事,却是孤灯教的全面崛起。
有如一夜春笋般,孤灯教的堂口在中原武林遍地开花。几乎只要有人迹的城镇,便出现了孤灯教的势力。孤灯教徒悍不畏死,行事又神出鬼没。又私下里有人说,原本好端端的人,几日不见,便入了孤灯教,穿了褐衣,每日只知叩拜油灯。一时间,竟有些人心惶惶的意味。因此,众武林世家皆想,在这次武林大会上,大概是要商议商议如何对付这孤灯教的事情了。
为接待四方而来的武林世家,灵犀山庄内诸人要按照宾客名单准备住处、筵席、茶水等,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白云意也被洛澜毫不客气地安排了无数活计,每日里忙得团团乱转。
洛澜从山海书院归来后,曾与白云意提了一次厉端功法反噬的事情。
白云意站在庭院内,望着荷花池默默发怔,忽抬起清俊面容,问道:“洛公子怎么想?”
洛澜摇头道:“我怎么想无所谓。你若不想见他,我自然帮你拦着不见。你若想远远离去再不管这些事,我也有地方送你去。眼不见心不烦,也没有什么。毕竟你在极乐宫受了这些年苦楚…之后如何,自然由得你。”
白云意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道:“我…再想想。”
洛澜点了点头,他只是觉得厉端身上功法反噬的事情应当说与白云意知道。至于之后如何,却只是白云意自己的事了。
他又顺手把一叠宾客名单交给白云意,“既然如此,就一边做事一边想,帮我一起来安排座次。”
四月初一转眼便到。灵犀山庄门口车水马龙,俱是四面八方前来参会的武林英杰。
灵犀庄主薛晓穿了一身月白色蜀锦长衣,看起来端正沉稳,人模狗样地在门口接待宾客。灵犀山庄子弟都穿着一色鸦青衣物,见了人来,便抱拳行礼,引到前厅坐定,又殷勤奉上茶水。不多时,灵犀山庄的迎客大厅内已坐满了前来参会的宾客。
灵犀山庄本就是沈知远开惯了英雄会的地方,迎客大厅位于宽广的演武场侧边,若是宾客少时,便只在迎客大厅内摆好桌椅筵席;若是人多的盛事,便连着演武场的空地一齐用上,在演武场内摆好遮阳棚与石桌石椅,也堪可招待。今日山海书院的人来得甚多,武当、崆峒、南宫家、柳家、韩家、叶家等都有人出席,把迎客大厅坐得满满当当,演武场的石桌石椅也几乎坐满了宾客。
沈元洲穿了一身华贵衣服,随着乐山先生与沈知远前来,刚刚坐定,忽见侧门处有个穿着水红色衣服的女孩冲他挥了挥手。
沈元洲一怔,随即心中一喜。那女孩身量不高,但柳眉杏眼,明艳动人,可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韩芙蕖么。
这些日子他被沈知远管束得严,再不许碰袁非那里的奴宠。这几日,白琉玉和南宫珉二人也在随行的马车上,沈元洲馋得眼睛发红,却因父亲威势连碰都不得碰一下。此刻见未过门的妻子向自己招手,心中只想:这个却早晚要娶回门,若碰一碰也没甚么。
沈元洲见父亲没注意到他,连忙矮身溜向韩芙蕖的方向,向着韩芙蕖扯出一个自认为最是仪表堂堂的笑容,道:“韩姑娘,我们去后园说说话可好?”
韩芙蕖躲过了沈元洲伸出来想拉她的手,微有些忸怩地道:“沈公子,我也正有话与你说。”她望了一眼沈元洲身后跟的两个侍从,皱眉道:“不要让他们也听嘛。”
“你们都回去!谁也不许跟来!”沈元洲连忙低声呵斥侍从,便乐颠颠地随着韩芙蕖向后院走去。
韩芙蕖越走越是向后园幽静处行去,水红衣衫包裹的腰肢纤细,沈元洲看得只吞口水,终于忍不住恬不知耻地笑道:“韩姑娘,我早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你…”
话还没说完,他后脑一疼,软软地倒了下去。
“太恶心了!”韩芙蕖冲着他失去意识的身体踹了一脚,“你这种东西还想娶我!亏澜哥和阿晓告诉了我你是个什么货色!”
洛澜在沈元洲身后,指挥几个子弟给沈元洲套上麻袋,微笑道:“辛苦韩姑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韩芙蕖又狠踩了沈元洲一脚,笑得满脸灿烂。
会客大厅上,灵犀山庄子弟为与会诸人送上了茶水糕点,庄主薛晓坐在主位,望着下面坐的数百号人,不由得有点紧张。
“咳…”他清了清嗓子,道:“今日灵犀山庄请各位武林同道参会,真是蓬荜生辉。”
他先木着脸将昨夜洛澜押着他背了十遍的客套话磕磕绊绊地说完,又按照宾客名单介绍了一下与会诸人,这才说到正题。
“今日请大家来,便是要说说近日来孤灯教四处开花的事情。这孤灯教,上个月还在陆安城做了一场祭祀…”
“等一等。”一个声音忽止住了薛晓的长篇大论。
薛晓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果不其然,说话的正是山海书院的领头人乐山先生。
赵乐山向着四周团团一作揖,才道:“我山海书院原不该打断薛庄主讲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