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的压力让他回到住处就躺成一滩烂泥。陈昭跟他还是舍友,两个人住在一间。他拿着一串珠子,坐在角落慢慢地打磨。
“陈昭你干嘛呢?把剧组的道具弄坏了?”单子辰还在那边在嗷嗷叫着,陈昭从角落里拿起一根粗短的木棍走过来,吓得单子辰捂着嘴说我不吵了我不吵了。
“怎么?以为荧贞要来杀你了?”
“唉,你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吓死人了!你从正式开始拍就老是这么冷冰冰的样子,真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腰后上拔出匕首来杀人。”
“是吗?”
他坐到床边,把木棍横放在单子辰身上,使擀面杖一样按摩起来。单子辰先是又嚎了几下,接着特别惊奇地发现肌rou舒缓了不少:“你怎么还会这个?哎哟往上一点,给我敲敲。”陈昭不敢说是为了杜聿柏专门去学了一点按摩,推脱说自己以前在推拿馆工作过。
他们在边远的地方拍戏,不像在蓟京的时候天天都有新闻杂志就搁在片场随便翻阅。陈昭看到杜聿柏的动态时已经吃了快一个月的沙子了。杜聿柏作为中欧电影艺术友好交流大使,跟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站在一起合照。陈昭眼尖儿,瞅见西装袖口下露出来一只熟悉的腕表。
他叹了口气,把杂志放到一边。杜聿柏已经是国际影坛上的角色了,而他还在这边疆的蓬蒿中琢磨着汪导演给他提的要求:你要面不改色地用不人道的残忍手段去折磨人,观众自然会讨厌你,但没办法真正地恨你。
原先理解的只是一个有苦衷的反派,以童年经历的悲惨去引起观众的同情,但汪申并不怎么赞同他这种方法,只说如果没有更好的方向,那就照着这样的路子去演。
或许荧贞的恶并不是来源他的过去,而是来自于……他的存在。
他躺在木板床上静静地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次日依旧是兵荒马乱的一天,陈昭吊在威亚上觉得腰都要断掉,更别提因为害怕碰着身上的哪件首饰了,就算休息的时候也不能随意地活动放松。
只是在西北也不光是辛苦的事情,他们所在的沙漠因为远离工业城市,晚上的时候夜幕上都是漫天繁星。
三人问后勤组借了一台小货车,开去了距离小镇不远处的一片儿空地,停车熄火,跳到后面的露天货厢去,外套一铺躺下来看着星汉灿烂。
“哎,等到时候采访,我一定要说陈昭这个人,演荧贞的时候天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连跟我们俩都不说话,可恶至极!”
“你怎么这么说我呢,芊芊。咱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共同敌人在这儿呢。”
“陈昭你踹我干嘛!唉,别说啦!你们戏份少,估计十月底就能回去了,我只能指望着回去过年了,好苦啊——”
“你乱讲什么呢,陈昭子辰,我们都要共进退啊!”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嘻嘻哈哈地笑。叶聿芊教他们唱了一首苏格兰民歌,曲调舒缓悠扬,这首歌在六年后将会被一个女子三人组合翻唱成中文,脍炙人口传唱大街,然而现在只有被三个年轻人琢磨着这苏格兰口音英语到底想表达什么的份儿。
“不管它具体说什么,总之这是歌颂友谊的歌曲!兄弟们,敬友谊!”
“那我就……用手当杯子,用银河当酒,敬叶聿芊、陈昭、单子辰友谊永不变!”
“友谊永不变!咱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陈昭觉得自己距离看见冰岛的极光还有一段距离,但沙漠的星空同样也美得心旷神怡。他想杜聿柏也能看到就好了,那得有个相机,实在不行这镇子上有明信片也好,不过转念一想,明天去片场弄来笔纸能画画寄回去也不是不行。
把这件头脑一热的事儿干完了,站在邮局买好了信封,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往哪儿寄。潜意识让他觉得送去那间公寓,最后肯定只有自己打开邮箱找到那封信,寄给别人转交吧……不太乐意。
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写了蓟影公寓的地址。
在西北拍《金丝燕铃刀》的日子就这么忙中偷着乐的过着,十一月的时候为了赶雪景又回去了蓟京,说回去也不对,他们只是到了远郊外的一处取景地住下,距离收工回家还得有一段时间长跑。
一回京几天,就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小昭啊,你的合同什么时候来签呢?”陈昭拿着手机想了三秒钟,才记起来自己之前心思都放在电影上面,把跟陆洋辞职的事情都忘了。接着一去进组更是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一心一意放在了工作上边。
他在电话里跟陆洋连连道歉,拿出记了日程的小笔记本找一天时间宽裕一些的过去。
“陆老板,我明晚过去可以吗?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到行吗?”
“行嘚行嘚。”
远郊过去金工坊乘公交得四个小时左右,主要是班车少,一趟车等好久。陈昭下午五点半从剧组里出来嘚时候眼睁睁看着一辆车从自己面前开走。他本来就把这份合同忘了好久,这时候要是再迟到就太对不起陆洋了,一咬牙割rou乘了部出租车过去。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