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装扮成小厮,走到一处低矮的粉墙边,万点红翻身上墙,将那钩索抛了过去,一抬下巴,示意他上来,方叩头都大了,怎么还要爬墙?只能抓住绳子蹬上墙,只是大意了,下来的时候摔了个倒栽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咳嗽两声,扶稳了栏杆,自己也觉得丢人,不过他丢人也丢惯了,就撅着嘴,讪讪地跟在后面。
这是一片竹林,李府侍卫每两刻钟交一次班,中途来这里巡查,万点红收束了绳索,别在腰间,拍去手掌上的灰尘,问道:“地图呢?”
方叩道:“不用地图,我已背下来了,走吧。”
这条路线经过了反复商榷,一路上畅通无阻,那地牢的入口,就在游廊后面的假山处,为了躲人耳目,连着翻了几条栏杆,方叩笨手笨脚被绊了好几次。心跳撞击的声音响过一切,他手心冒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这可是丢人命的事情,说不害怕是假的。
“有人来了。”张千屏息,指腹按住腰侧的佩剑。
方叩还没看见人来,就一下子被拉到角落里,他哪敢说话,听话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周。
“两个,”万点红使了个眼神:“上。”
话音未落,张千便飞掠出去,一个扫堂腿绊倒了迎面而来的两个侍卫,在一人脖侧一捏,那人来不及出声,便仰倒在地,另一人刚想要呼救,万点红从后面掩住他的嘴,用绳索套上脖颈,提着往上狠勒,那人两眼翻白,登时也昏死了过去。
原本还以为要完蛋,谁知他们如此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两个人,将其五花大绑,塞住嘴巴,丢在花丛里。方叩呼地吐了口气,心有余悸,理了理衣袖,提起衣摆,踮着脚绕过那两人的身体,上前带路。
到了假山一带,飞泉泻玉,花木环绕,张千却不再往前,抬起手,拿出了一柄铁锹,在地上挖坑,他不想与侍卫发生冲突,这是之前几经探测,最适合进入地牢的一处。
方叩有些紧张,扫视着四周,唯恐来人。
万点红指缝里夹着四枚软镖,从后面大踏步走来,方才她已经上树俯瞰了一番,暂时没有人过来,低下头,看到方叩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拔着草,在等张千挖通。
“……里面应该很吓人吧。”方叩望了她一眼,心里到底是有些胆怯,他独身闯过天牢,那里Yin森可怖,就够教人生畏的了,更不用说李府的私牢。
万点红并不接话,也蹲下来,趁着张千忙碌,好似闲聊一般,低声道,“你知道么,我们昨晚又吵架了。”
方叩抬起头,不解道:“为什么?”
“他不愿意娶我。”
“啊?你们不是……”方叩听到她如此说,有些惊讶,睁大了眼睛。
“不是,上头让我们假成亲。”
“……噢。”方叩心想,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怕她不高兴,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可我觉得他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那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方叩远远地看着张千在那里挖坑,心里苦大仇深地想,我怎么知道,我自己的事都想不明白。
“是不是在床上不够热情……”
方叩先是一愣,等到听清楚她说了什么,脑袋瓜子嗡嗡的,一股尴尬涌上心头,瞬间语塞。
万点红看他说两句就脸红得好像要滴血,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道:“你不会是个雏儿吧?”
方叩立刻矢口否认:“当然不是!”他自己虽然跟老师发生了不少次,听别人的私事却是害臊至极,所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更何况是朋友的事情,他才不会乱去打探呢。
“你比这木头知情知趣多了,他要是你这样,该多好,唉,想不到,我也要为情所困……”
“你们在说什么?”张千收起铁锹,走了过来,看到方叩异样的目光,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方叩做贼心虚般,浑身一抖,看了看旁边万点红,摸了摸自己的滚烫的脸,想到方才聊的那几句,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要进去了,”万点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别害怕。”
原来是让他放松一下,心思被她这么一打乱,倒也没那么紧绷了,方叩吐了口气,随着他们下了那个洞,洞口依旧用草皮掩盖住,了无痕迹。
过道内壁的砖石被张千一脚踹开,透出几丝光亮,这里是一条曲折的甬道,颇有些昏暗,顶部还在往下滴水。
完了,有人来换班了。静谧的暗道里,方叩远远地听到脚步声。
“什么人!”约莫有六七个人走进来,身上穿着铠甲,配着长刀,说话还有回音。
方叩当即站定,彬彬有礼地拱手道:“诸位大哥,我是新来的。”
领头的那位红头巾满脸横rou,凶神恶煞道:“你放屁,我怎么不认识你。给我拿下!”
“慢着!我有李公的亲自签发的文书,请各位过目。”方叩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拆开封皮,想要呈递给他。
那队长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