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被风吹乱的银发别在耳后,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最后一个还认得我的小师弟,今日丑时也驾鹤西去了吧,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回来?哦!是我想错了,你才是最后一个还认得我的人。”
扈若华微微一怔:“你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小师弟死了?”他眸光冷淡:“你们每一个人死,我都知道,从掌门,到长老,到师父,再到师弟妹们。玄天两百年来,没出过一个仙,不是道行不够垂垂老死,便是修炼不对走火入魔。唯独两个稍有成就的,师父当年渡劫失败灰飞烟灭,小师弟已经算了一年天机,命被天道收回,这些,我每一个都看在眼里。”
扈若华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异常可怕,他在说这些人死去时,面无表情,事不关己,却能关注得比她还细,就连她都不记得自己的师父为何去世。
方才那一曲‘殇’,便是祭奠丑时去世的小师弟,与她一同入山门的人,最后一个个离去,果真如李南栎说的那样,没有一个成仙。
她突然笑了起来:“你是来杀我的吗?”
李南栎坐在桌边,手指轻轻沾了些许扈若华滴落在琴弦上的血,张口含在嘴里,呵呵笑起来:“若非有我注容丹,你又怎能活到现在,我若想杀你,早就动手了。”
扈若华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注容丹的确功效奇特,非但能保持人的容颜,还能延长寿命。只是她的丈夫,那个在声色中浪荡一生的男子,死了有一百多年了,饶是注容丹,也护不住他的命。
“你既不是来杀我,又为何出现在此?”难不成,这人对她还有情?
李南栎朝她瞧去,那张脸,与记忆中的并无不同,岁月没在她的容颜上添上一分一毫,仿佛永远都停留在那一刻,不变。
“你说呢?”李南栎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来找你为何?”
这声音轻如泉水,一百多年的闺中寂寞,扈若华瞬间被李南栎的眼神迷惑,他对她是有情的,这情两百多年,未曾变过。
她轻轻呢喃一句:“李师哥。”
“师妹。”
扈若华上前几步,是了,这人从来都对她温柔,从未想过伤害她,对她从来都是百般信任,万般妥协。
她站在李南栎面前,突然露出了少女的娇羞,眉眼含春,轻柔地问:“李师哥,这些年你……还好吗?”
李南栎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她逼近,那张涂满脂粉的脸在此刻的扈若华眼里,也是俊逸非凡。
她怎么没早看出来,这人长得一点儿也不丑,那凸起的眉骨,深邃的眼,高耸的鼻梁,还有丰满的唇,叫她看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李南栎伸手摸了摸扈若华的脸颊,能感觉到他手下的女子微微颤抖,他笑得异常温柔:“师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扈若华慢慢抬起头,眼睛逐渐闭上,下巴扬起,已是默认接下来的亲吻。
李南栎在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不屑于怜悯,夹杂着厌恶,仿佛在看一场好笑的闹剧。
他没吻上去,直接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大掌贴在对方的胸上用力揉了揉,果然,扈若华的嘴里倾出婉转的□□。
李南栎皱眉,当真是恶心坏了。
这女子,已经不是当年他倾心的小师妹,纵然一模一样的脸,却也早不天真浪漫。或许他当初也根本未看透过她,被骗了两次,害他差点儿丧命,沦为半人半妖,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李南栎手下不自觉用力,扈若华疼得睁开了眼,双眸之中已含□□的泪水:“李师哥,怎么了?”
李南栎嫌弃地松开了她,就连方才触碰到的地方,都好像染上了脏一般,他甩了甩手,哪儿还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嗤笑了一声道:“我是回来找你的,虽不是来杀你,但也相差不远。”
扈若华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李南栎拍了拍手:“翎海无上城穹苍台,集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颗浮光灵石,以一人血祭,便可让另一人起死回生,我有想救的人,就必然要杀人。可这世间人那么多,没有一个得罪过我,我想来想去,这个舍不得杀,那个下不了手,只好来找你了。”
扈若华算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顿时从琴底抽出一把剑笔直地指向对方:“你想以我换别人的命?”
“我已集齐了浮光灵石,之所以不来找你,无非是小师弟还活着,我给他面子,不在玄天闹事,如今他人已死,掳走你对玄天来说并无坏处,于我而言反而甚好,我们之间早有梁子,我想用你血祭,我应当不会亏心。”李南栎说得头头是道,那双眼里,早没了昔日的情谊,这些话平白直述,倒叫听见这一切的夙溪怔住了。
扈若华想要不想直接刺过去,方才还在人手下沉迷,这一刻便刀剑相向,李南栎觉得,眼前这人真难懂。
他轻松躲过,手指轻轻一弹剑身,铮得一下,剑断成了两截。
扈若华看着断剑,再看向李南栎,突然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