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某种气体,比林间雾气更淡,又仿佛不可捉摸,像云一般飘荡在自己眼前。
这是她晕倒又醒来之前,唯一能够回想起的的东西。
那味道仿佛是燃烧殆尽的鼠尾草的芬芳,在青草尾调中又带一些草木纤维燃烧的火烧味。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丝绸般柔软的蒙眼布在自己的脑后轻轻打了个结,不会太紧,但就算晃晃脑袋也不会轻易掉下来。
昏黄的光从布和面颊中的缝隙里射进瞳孔,眼前不是全然黑暗的坏境,让她稍微感到一点心安,她开始静谧地坐在原地,思考起这从头到尾的绑架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就是墨菲定律那样,意外事件最后总朝着最坏的那个方向发展。生活就像是影片播放时按下快捷键。急转直落。
就在前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被警官问询跟踪者的信息,于是她放松了警惕,打开了停在校门口往常来接她的车的后门,坐了上去,然后——
那只戴着帽子的巨大萨摩耶坐在保镖司机原本的位置上,陌生的雪白皮毛,黑漆漆犹如黑洞的眼睛,还有吻部微笑般咧开长大的嘴角。
他转过头来温顺地耷拉着耳朵,两只shi漉漉的眼睛里落满了星星般的憧憬。
这无害的表象与他表现出的潜在攻击性对比,教她毛骨悚然。
是不是她试图与其周旋,好拉开门下车求助,但也许中间说的话激怒了他,使他最终选择用绸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想想目前人人都穿用新塑性材料的衣服,绸缎这种东西已经近乎成为了古董,这只萨摩耶也许是个富二代吧......
她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呢?柏妮感觉一阵头痛,仿佛低血糖带来的那种恍惚和头晕眼花也一并朝她袭来。
虽然她目前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如果她被绑架的话,能做的也就是拉车门,撞车门之类的吧?
很明显这是徒劳地,车门因为经过程序设定而无法拉开。
而且一个没有经过锻炼的未成年女性,要如何砸开一扇几乎是1000磅咬合力的门?难道是梁静茹给的勇气吗?
假设她确实试图撞车门,于是这个跟踪狂把她绑起来是为了阻止她——这样的推理,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这样松的绑法——柏妮将上半身歪斜,用车后座凸起的把手,勾住了那块绸布,然后身子往旁边轻轻一缩——绸布落了下来,掉在底座的地上。
她睁开了眼睛,面前是有着金灿灿皮毛的萨摩耶,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的白金纽扣有着天平和狗狗图案。
他的爪子搭在方向盘上——市面上的车都已经完全步入自动驾驶,而他看起来却有手动驾驶的能力,说明要么生活在偏远行星或者边陲,可能根本不是联邦的公民...要么比较守旧怀古,是帝国的人。
他似乎在设置这辆车的目的地,她听见了一些自动的程序启动声。
太有钱,不可能是荒星上的遗民,那就应该是隔壁帝国的人了。
绸布的绑法,说明绑架她的萨摩耶十分自信,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虚弱的挣扎,不在乎自己能够摆脱蒙眼布,看到车窗外的梭车路线。
将自己蒙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柏妮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逃生地狱模式,她沉默地双臂交叉坐在位子上,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你醒了?”萨摩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那种有些飘忽,带点旧贵族咏叹调语气的口音,但声音却是清朗的少年音。
他的黑曜石眼睛仿佛注入光芒般夺目闪耀,整只身体几乎弓起,仿佛要缩起来,但皮下的肌rou和毛毛却在因激动而微微发抖:“你看,我终于见到了你。”
“我打败了那些尸位素餐的警察,打败了愚蠢国王派来的无用卫兵,打败了阻止我的所有人——最后的最后,我来见你了。”
“你是我预料之外的爱情。这真是美妙极了!勇士终于得到了公主!”
他激动地演说着,伸出毛乎乎的爪子,像有强迫症的病人,又像是为了表现自己激烈的内心世界,不停用两只爪子去撩身上的毛,几缕白金色的毛被他揪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萨摩耶喋喋不休着描述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就仿佛一个被锁住声带很多年后突然能发声的人,仿佛一个偏执热烈的演说家。
他小心翼翼伸出爪子,试图去触碰一下柏妮的皮肤,很轻的拂了一下,因为那动作说是摸,力道更像是风随随便便吹了一下。
她听见那只萨摩耶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眼前一暗,柏妮感到自己被轻轻巧巧地抱了起来,被拥在一团软乎乎毛茸茸的毛皮里。
她的腿部抵在萨摩耶柔软的胸腹部,腰部抵在他宽阔有力的肩膀上方,担心梭车行驶的不平稳,她的手臂紧紧撑在他的肩膀上。
因为中跟的小皮鞋有些磨脚被他收走了,光滑的足底和蓬松的毛毛无缝接触,让她感觉有点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