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归家客栈隔水相望的仙香酒楼里,远远围观到拍卖会结束的客人们陆续下楼,有无意间向栏杆外瞥上一眼的,便看直了眼挪不开视线了。
似嗔似怨,时喜时怒,她想起了谁,谁惹那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又偶尔笑弯了细致的眉眼……
“程兄,看、快看,真正的……美人。”
仙香酒楼的二楼瞬间sao动起来,不断有人挤向栏杆处想一睹芳容。
“咦?这位美人瞧着有点像、有点像仙姑啊!是不是?”
“如此绝色,真真是仙子下凡……”
“不是说那个!是摄政王和陛下梦到的仙姑,前段时间被靖南王送来京都的那位。小弟之前有幸见过仙姑的画像,真觉得这女子与那画中人眉眼极似。”
“哎——这么一说,还真像啊!李兄,快来看……”
“哎呀真是仙姑啊!”
“仙姑竟然光临了归家客栈,看来那牌匾所言不虚啊,真是‘仙姑力荐’!”
“是啊,是啊。”
话题已经按照引导的方向去发酵,魏栖和李轻玉相视一笑,功成身退。
樊蓠并未意识到自己成了焦点,她最近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时不时还会心头直跳,甚至从梦中惊醒。
可能是因为段择不在,她不太有安全感吧。
虽然夏泷这些天对她还算客气,甚至以私人名义送了她几幅不错的字画,居高临下地感谢了她最近的付出,并直言:“只要陛下合作,本王就不会趁此机会害了陛下性命,白白与大师哥结仇。”
樊蓠又想到了段择。
他留下的那几页纸上记载了一些运用内力的小技巧,都是对力量和速度要求不太高、只要她多练习就能掌握的那种。
还有一张人体xue位图,比起老中医讲究的xue位,他的图更侧重于内力在人体内的流转路径,标注出了许多薄弱易攻击的地方,看得樊蓠一愣一愣的,都想找人试验下是不是真的了!
想到他对自己的担心和放不下,樊蓠忍不住捧脸偷笑。
“仙姑笑了!”
“别挤啊!哎——栏杆……啊啊啊!”
“嘭!嘭……”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声,几个人从二楼落入水中。
仙香酒楼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快救人哪!有人落水啦!”
“喊什么,那水深能到膝盖吗?”
“啊,这么浅?那人岂不是要摔坏了?”
***
陈璧在好友的陪同下,走到两幅画卷被送入的包间门外,脚步却顿住了:冯老板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仍不愿透露这屋内宾客的姓名,想必此人不是一般人物……
“怎么停下了,该不是不敢了吧?”陶言一把扯住她以防她退缩,“不想帮你的安公子拿回那两幅画了?”
陈璧闻言羞臊地轻捶了她一下,“什么我的?那只是、只是家中长辈安排见个面而已,你别瞎说了。”
陶言心下觉得这文官家的女儿就是矫情,明明就是挖空心思地讨好安公子,却还时刻不忘她千金小姐的面子,她呸!
但无论心中多么不想伺候,陶言面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不耐。
她祖父赋闲在家已三月有余,新上任的段副元帅命他老人家安心养伤,之后便再无安排。而老元帅那边的病情又不见好,再这样下去,他这曾是段帅左膀右臂的副将,恐怕要被彻底遗忘了!
家里人早就为此急作一团,各种办法都想了,如今她与陈璧手帕交的情谊也算是一份希望,在安府安排了陈璧与安公子见面后尤甚。
陶言不是不嫉妒对方的好命,娘亲出自书香门第自是不必多言;偏巧父亲曾是安老相爷的得意门生,如今在修相爷的提拔下又得摄政王看重。
不像她那对爹娘,女的整天就是想法子对付男人后院的女人,一把年纪了还想寻偏方去拼那生不出来的儿子;老爹更是离谱,在西北当了几年粮草官,捞的油水全丢在狐狸Jing那里,最后更是被段帅那个籍籍无名的外室之子弄死了!
陶言告诫自己先不要去想那些糟心事,她如今首要的任务,是专心帮陈璧把安公子收入囊中。反正以自己的身份,是无望入安府的眼了,倒不如把宝押在最有希望的陈璧身上。
要知道这位陈大小姐表面温柔和善、实则眼高于顶,自己已经算是与她来往最密切的好友。若是她成了相府的少夫人,自己作为她的闺中好友自然有的是好处。
“怕什么,咱们就是来问一下嘛。”陶言挽着好友的胳膊,跃跃欲试的样子毫无心机,仿佛只是单纯想为好友的幸福冒个险。
“指不定人家就是愿意给陈家一个面子呢,对不对?”
陈璧闻言又有些心动,她父亲在京都还是颇有声望的,而安府的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不必多言,兴许、兴许这屋子里的人也想趁机与他们两家攀上关系呢?
她们二人半推半就时,包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名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