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成家像是传召一样的通知时,荀予羽刚结束了上半学期最后一门课的考试。
这一年是她的毕业年,一要决定毕业答辩选在七月还是九月,二还要顾及考语言证明的时间。虽然申研去N国次年四月入学,但在那之前生活了快五年的这个地方也有一堆东西要清理,还要做临时毕业证认证,等正式毕业证制作出来了她也大概不在E国了还要找靠谱的中介代领,在那之前还要去公证处开张授权书,虽然听起来几天就能完成的事但根据她的经验在这个效率低下的地方没有半把个月跑不下五次公证处是办不出来的。
满打满算想着还是事情往前推准备发邮件申请七月的预约名额,舅父家和成家本家那边老爷子的秘书夺命般的电话通知就打过来了。
成莫乌私自跑到E国游玩然后被绑架了。
“……”
消化了一句话信息的荀予羽无言将手机拿开耳朵旁看了眼屏幕,如果不是确认了号码来源和声音音色她还以为自己也遇上了跨国电信诈骗。
但是,绑架……
荀予羽眼前黑了黑,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歹也算生活在家族门第间,但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遇上绑架这类事,而且被绑架的还不是她,这么想来自己还真是活的很安稳,或者说因为自己人微言轻才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感天动地。
不过成莫乌是怎么回事?他好歹是成家人,从小就被灌输着人身安全自保的危险教育,因为他爹选择了在国内城市落脚,导致他完全不能像世俗印象中的富家子弟每逢假期就去全世界乱飞心情不好就去有私人地产的海岛度几天假,而是只能限定在成家已掌控的地区活动,就连出国也只能去那几个已经基本成了成家海外基底性质的城市,还必需是跟着大量成家亲属的情况下。真论起游历可能还比不上留学期间每年至少进行五六次一国深度游的荀予羽。
所以舅母口中那个私自联络了学营团办了签证跑出来玩的成莫乌是把他的自觉吃了吗?而且他的护照不是应该一直被收着到他大学才能自己使用吗?
成家在边境海关没人脉吗?…好像有是有但也没到事事上报的地步。
父母的委托公证书呢?…哦找学营团办了团体签证然后自己活动吗。
那机票…对成小少爷来说和买副耳机没区别吗。可恶,就说了不能惯着孩子哪怕是富家子弟也该和母亲成箫一样对孩子经济状况严加控制啊可恶。
荀予羽听着两边电话传来的同样的‘麻烦尽力’的信息,知道这就是要她冲在第一线找到小少爷的意思了,自己何德何能。这事声张不得,哪怕不从国内派人过来从邻近有成家人手的国家调人过来也要少说也要七个小时后,还是抓眼瞎。可问题她也是一摸黑啊,虽然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快五年可她过的属实自闭,她又不打算在这国家生活下去,哪来的闲工夫去搞社交招揽线人,有这时间修学分赶紧毕业不好吗。
而且舅母那边胡言乱语说了半天全是无谓信息个人猜测就算了,成家秘书那边也语焉不详地玩谜语人,地点缘由偿人需求一个不提,凡是有点关键信息就用标准语式‘关于xxx很抱歉不能详细透露给您但您只要知道……’。既然觉得她不是成家人不能知道内情那就干脆别通知她啊,偏偏自己还不得已知道了这事,人是肯定救得回去的,问题是成莫乌是以什么状态被救出去以及后续是否会有后遗症就很耐人寻味了,自己出国留学的行踪也不是什么极密,义务和理论逻辑上与她无关,可毕竟是有亲属关系的,在人脉圈子里将来难免要难走。
糟透了,就,尽力做个样子吧,荀予羽不相信自己真的能比成家还早地获得成莫乌的踪迹,偷偷把人救出来的事应该轮不到她头上,不过做戏做全还是一圈都问问吧,免得出了什么岔子,事后成家规整事情经过查到她原本有能力却懈怠来算秋后账。
荀予羽翘起椅子的三条腿,脚伸在了书桌上,手机抵着下巴回忆从语言班开始的同学里有哪些人大学读不下去又回不了国在本地混下去的。
这样条件的人在通讯簿里还真不多,她筛选到最后只剩了四五个。心想着自己和这些人真的就是加了个联络账号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实里都没聊过天,突然打探未免也太尴尬。
“小兔崽子要真让我见到了比你父母还要第一个抽你一顿,货真价实的用皮带抽。”
荀予羽叹了口气,从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很快便接通,陌生的声音自那边响起。
“?Digame?......”
成莫乌从昏迷中醒来时还没有自己被绑架了的自觉认知,毕竟现在离他落地还没过去二十四小时,没有时差反应的成莫乌本想着先在城市里逛逛再和表姐打招呼,结果哪想到从太阳门广场向皇宫走去的路上,满是游客的下午,还有人干在路口把他拖进车捂住口鼻窒息,而且回想一下他们的手法不是一般地老练,怕不是这种事干的多了。
身体平躺在劣质的床垫和床单上,双手被粗糙的尼龙绳绑在身后,蒙眼睛的布条的绑法很随意,成莫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