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异变骤起。
许多弟子尚且未曾反应过来,便见到白衣修士反手朝他们掷出一只圆盘,那是一件法器,在半空中变化做巨大的圆罩,暂且将他们护在其中,随后他毫不犹豫,抽剑即斩!
凛冽无比的剑气带出无边寒霜凝雪,斩向阵外石柱,被护在法器之中的诸多弟子都觉察到一股彻骨寒意,眉发间覆盖上薄薄霜雪,他们发出混乱惊呼,惶惶无比。
“师兄、师兄!”
“师兄危险!”
有人瑟瑟发抖,呼喊白衣修士,但对方却不做丝毫回应,只见得那剑光在触及石柱时如遇春风,化水消融,大阵运转不受阻碍,反倒变化出灼灼白光,瞬间将白衣修士吞入其中!
“卫师兄——”
“师兄!!”
弟子们哭泣喊叫,有人开始冲击法器屏障,想要营救白衣修士,但却不得其法,只见得法器嗡鸣不断,上方浮现出青云印记,一道虚影如风卷云烟般从印记中闪现,大袖一拂,满盘弟子便消匿无踪。
“师兄!”
大阵运转,被禁锢其中的少年修士惊怒交加,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衣修士被这古怪阵法吞食进来,惊于此阵玄奇莫名,怒自己疏忽大意,竟害得卫师兄也受他牵连!
那石柱上慢慢亮起符文,一股股浑浊波动逼迫着白衣修士不得不一步步落入大阵中心,所幸他本身便也有意潜入其中,便直接飞身落在少年身边,一把攥住他手腕,试图将真气注入其中,解除大阵禁锢。
“啊!——”
少年修士猝不及防,锢住他的无名力道与白衣修士的真气相冲,顿时便叫他痛不欲生,原本想要出口的话语也被迫吞回腹中,他只听得卫丹心道:“忍着。”
便又察觉出两股强横的力道在他体内撕扯不休,那似乎要将他经脉撕裂开来的痛苦叫人生出淋淋冷汗,但少年知悉这是师兄为了救出自己,便不愿再呼出痛来,只忍得连喉舌间都溢出浓郁的血腥气。
许是因为有白衣修士作乱,与阵眼争夺被法阵俘获的少年,大阵虽依旧运转不休,但却生出异变,发出了层层叠叠的尖锐嗡鸣。
那声音尖锐难听,像是无数刀剑没入脑海搅动,叫人头疼难忍,似乎在被重锤击打一般;浓烈的痛苦席卷上来,少年神魂受创,登时便再忍不住,“呜哇”一声,呕出满口鲜血来。
竟是能伤人神魂的攻神之音!
“路知州!”
白衣修士脸色微变,衣袖一震,拍出九道符箓,试图祭炼法阵,但这古怪阵法实在诡异非常,丝毫不受他所控,虽能阻碍,但程度却极其有限。
少年修士被几番折磨,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他隐约听到脑海中有残魂发出嗬嗬痛声,一时涌出满心愧疚:一直以来,这无名老者都对他悉心教导,虽然时有苛责,却帮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但他如今却因为自己受此苦楚………甚至有可能就此魂飞魄散!
路知州自幼从泥泞中攀爬出来,自诩算不得什么好人,许是他平日里受的关怀太少,于是受到一点好,便会死死记在心里去。
他怕是要死在此处了。
筑基天才浑浑噩噩地吐出许多血来,染得衣裳鲜红一片,他虽修为低下,但感知却敏锐无比,能察觉到阵法中暗藏的浑浊气息,就好似生满苔藓的泥潭,表面平凡无奇,内里暗藏杀机。
“师兄………”
少年天才强忍着体内剧痛,哀声道:“师兄………莫管我了!”
白衣修士修为高深,天赋异禀,又对许多小道都有所涉猎,路知州自觉若非自己拖累,师兄绝不可能落入此阵!
白衣修士表面上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实则却对他再关怀不过,路知州长至如今,从未得到过这般父兄师长似的教养,他嘴上不说,实际上却早已经把师兄当做了自己最信赖的兄长,怎么舍得让白衣修士因他而死?
“住口。”
青年毫不犹豫地出声训斥,他面含冷色,长眉紧锁,正单手结印,不断尝试着抵御大阵,少年修士看着他白玉似的面孔,正欲再劝,却不知怎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底溢出满满的酸胀滋味来。
师兄,师兄,师兄………
他动弹不得,明明能察觉到那暗中袭来的危险,却不知如何破解,实在是无能到了极致。
路知州满心怒火,却又无处挥发,他定定地盯着青年的面孔,怒火中又流淌出丝丝缕缕的,叫他惶惶的满足感来。
他是想要师兄快些弃了他的。
但等到师兄训斥于他,不愿丢弃他时,他又暗暗地生出隐秘的窃喜和欢愉。
不………
师兄对你这般好,你怎么能拉他入火坑?!
路知州斥责自己,他强行按下满心酸楚,道:“师兄——这阵法不对,你快些走罢!”
白衣修士不理会他,只强行祭炼大阵,同时与法阵在路知州体内不断相争,路知州眼底发涩,他道:“师兄………”
也不知道到底是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