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也无法掩饰。
所以他的眼泪不断地想冲出眼眶。
但是他哭不出来。
回到房间后,他就把早晨阿姨给拉开的窗帘全都拉上,整个房间霎时间变得又黑又暗,密不透风,活像个笼子。
可是他不在乎,事实上,他很享受这样的黑暗,足够安静,足够孤独,他甚至觉得还不够,于是他蹲在角落抽烟。
抽完了一根烟,驾轻就熟地抽出第二根,开始抽。
火光照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无助。
阿姨敲了敲他的门:“余情,阿姨走啦。”
余情眼睛迷离地盯着眼前的缭绕雾气,滚了滚喉结,没有吭声。
阿姨知道余情最近脾气不好,不敢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余情依旧没有作声,安静地抽着他的烟。
然后耐心地数着阿姨下楼步子:哒、哒、哒……
一共19步。余情想。
他面前的烟头一地。
他心情不太好。
他又一次突如其来地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于是他直接扔下烟头,站起身就走向书桌,一把抓起手机,紧紧捏住,然后他就被突然响起来的手机吓了一跳,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定睛一看,才发现手机收到了五条短信,还有三个未接来电。
这是第四个。
那一瞬间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感到了一瞬间的迷茫: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他吗?
他看着这个果然很熟悉的电话号码,向右滑,接起。
“喂?”
“在睡觉?”
余情站着的姿态有些僵硬,“嗯。”
“你在学校吗?”
余情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闻言一手接电话一手背在身后,一脚踩在另一脚上,总之整个人就是非常地不自然:“没有。”
“怪不得接了电话,”季臻:“我好怕你玩手机被抓到。”
余情抿了抿嘴唇,没吱声。
季臻听着余情嘶哑的声音,不同于以往清脆明亮,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堵塞,说不出话。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他从没怎么用过的温和语气问:“你今天有事吗?”
电光石火间,余情想起了昨天他和季臻的约定:中午一起去喝nai茶。
但是他给忘了,他几乎立刻做出了反应,诚惶诚恐道:“对不起,我忘了。”
道歉是他最擅长的事。他已经习惯了向他身边的所有人道歉,向他自己道歉,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件事,本身就让他感到内疚。
季臻立马说:“没事没事,不碍事。”
余情问:“你不怪我吗?”
季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有点,但是还好。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生不起来什么气。”
他继续补充:“你也不要生你自己的气。”
余情有太多不理解的地方了,这是世界真的很奇怪。余情想,有时候至亲的人会拿着刀子捅你的心脏还笑着对你说,这是为了你好;有时候一个陌生的人却会对你释放着善意,还如履薄冰唯恐惹你不开心,像是把你捧在了手心上。
余情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此刻却很开心,像是大地被冰封已久,春天来了,风扑面而来,带来了一阵生的气息,温暖得把冰面都融化开来。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又理所当然。
而他内心的开心的种子也在冰面破开的那一刻破土而出,他分明听到了声音。
余情如果心情好,会毫不掩饰他的开心,他的眼睛会迸发出光彩,他的嘴角会上扬,就如此时此刻,他会放下手机,脚步轻快地打开阳台门,看着外面的好天气。
世界上有三件事情无法掩饰。
咳嗽,贫穷与爱情。
余情想,开心也无法掩饰。
第10章
“嗯?”
凌晨一点,余情看着书桌上的倒计时,离高考还有99天。他拿着烟和手机走到了阳台上,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把烟含住,却并不着急点燃,牙在黑暗里白得晃眼。
他从包里掏出了打火机,慢悠悠点燃了嘴里的烟,深吸了一口,又喷出:“喂。在做什么?”
电话那边的季臻正忙着给数学老师整理题目,见余情打电话给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干什么,你呢?”
“和你聊天。”
季臻放下笔,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嗯,我也是。”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和你聊天。”
“还不睡觉?”
“有任务。”
“噢,”余情把嘴里还没抽完的烟拿了出来,熄灭烟头:“聊聊天吗。”
“可以。”季臻回答。
“你知道Black dog吗?”
“嗯?”季臻老实回答:“不知道。”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余情知道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