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本来以为盛之旭会控制不住嚷起来,却没想到他看着意外的稳定,只是嘴唇紧闭抿出深痕;反倒是林青杭,往日的冷淡只剩一层冰融的壳子,内里的燥热染黑了眼神,胸廓竟有些起伏。
是什么让他们变得不像本人,易晚皱了眉,不情不愿地找到答案。
啊,是我。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盛之旭冲林青杭耸耸肩,松开一只手插进了运动服口袋里,另一只手仍抓着易晚的手指,下巴轻轻抬起来。
重音是你,不是你们。仿佛易晚在哪里出现他都可以接受,他也无条件的开心,但林青杭在这里碍眼,他一百个不愿意。
快走开快走开,我要跟她在一起。
我带她出来听音乐会,她自然跟着我。不接盛之旭略微挑衅的眼神,林青杭搂紧了易晚的肩膀,虎口抵着她肩头又轻又重地碾了碾,逼得易晚跟他对视。这样仿佛他们才更亲密,盛之旭只是在他们眼神交流之外的一个存在。
别看他别看他,说了看着我的呢。
世界名画怎么又多一幅,易晚觉得手和肩都火辣辣地,甩开哪一个都不是。
如果不理她的大狗,让那shi润的眼睛委屈地垂下来,自己亏欠他的可真是再也还不清;可如果抛下身边这棵孤冷的松柏,他从山端折断跌落,枯萎在没有溪流的砂石里,她又何尝不是造孽。
她抽空感慨了一下G市文体活动的丰富程度,能把这样两个气质迥异的人拉到同一个场合里,而她就是那个倒霉的碰撞点,由此开始的各种复杂物理运动,靠她是再也算不清了。都是引力的错。
现在大狗正在对着松柏狂吠,而松柏企图抖落枝头的雪砸中大狗
真是生动。
易晚在这里走神,两个男生却没有心去奇思妙想。
盛之旭来的时候也晃过一眼海报,一楼好像是有个交响乐演出,但这对他的吸引力哪里有球赛强,晃过了就忘了。现在被林青杭一提,他夸张地左看看,右看看,好像耐着性子一样说:哦,那现在音乐会已经结束啦?你的任务完成了吧?
文官可以退朝了,现在是骑士护送公主的时间了。
林青杭动也不动,薄唇的颜色淡得像樱花未开的花苞。她跟我在一个学校,我陪她回去。
中途冒失出场,这可不符合礼仪啊。公主的寝宫,也是你能靠近的吗?林青杭抬眼,睫毛就快结霜。
不是一个学校,也能送她到楼下啊!盛之旭咧开牙齿笑起来,虎牙的小尖露了出来。怎么,G大要刷学生卡进门吗?
怎么地图炮打到学校上面了,易晚甩了甩盛之旭拉着的手:说什么呢?后者连忙讨好地又把她握紧了点,却让搂着她肩膀的人周身气压再低下去几个度。
就不劳烦了,你的腿还是歇歇为好,不然林青杭瞟了一眼盛之旭的下盘,这是意指他刚才从扶梯上跳下来的事,可别到时候哪里崴了疼了又来缠着易晚。
不想盛之旭骄傲地把胸一挺:我没事的!不过他的下垂眼突然又水汪汪起来,最近球打多了是有点劳损,易晚你能不能给我揉揉
当真是只狗啊,水,汪汪。
林青杭气得不得不暂时闭了闭眼。
解铃还须系铃人,道理易晚都懂。但说真的,她连怎么把铃铛系上去的都不知道,她现在手里抓着两根绳子,真是害怕一个弄不好就打个死结。
真奇怪,一个个的,净往她绳套里面钻,她明明没想怎么样。她只是拿着绳索望着天,静静地站在原地而已。遇见来人还会摇摇头,或者笨拙地推开。然后等她回头一看,五六个铃铛冲她叮铃铃响得欢,吵得她头都疼起来。
行了。她终于下令。瞬间两个男生都站直了,一同望着她。
劳损了还胆子这么大,这腿要是断了我看你怎么打比赛。她鲜有地表示出一些强硬来,板着脸揉自己的太阳xue。G工大离我们也不近,别再折腾了,回去休息。
盛之旭,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瞬间就变成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就像主人出门了之后,他还会在门口徘徊一阵,可能是出于对易晚的了解,亦或者就是一种盲目的信任,他知道易晚接下来还有话。
果然,他的公主把揉太阳xue的手放了下来,另一只跟他牵在一起的手却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指节:下次我去看你比赛。
画饼,就画饼,但可以让狗狗开心好一阵子了。盛之旭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依然没有放开手,眼睛不住地往林青杭身上瞄。
林青杭在听到她说要去看比赛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手,易晚转脸去看他的表情。只见学霸脸上一片茫茫荒野寸草不生,枯败的他似乎已经不是生命体,只是寄存在天地之间一具尚有意识的空壳。
诶,你又怎么了易晚也不急,空着的手去拉他的衣摆。你是我见过最理性的人了,应该明白我也要支持一下老同学呀,是不是?
高帽子戴完还不够,饼也要一起画。易晚靠近了些,凑在他耳边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