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带谁来到这一场盛宴,又是谁和谁调转了身份。假面的舞会开场落幕,谁比谁清白,谁比谁投入?
等他们都把面具摘下,洗掉妆束,坦诚以对,又能否接受这样的结果?
易晚看着林青杭极少露出的张扬表情,动了动嘴没说出话来。
这是真正的你吗?
那什么是真正的我?
他腿上的温度透过衣物隐隐地刺探着她,存在感极强,特别是她今天只是单穿了一条长裙,小腿没有遮拦,易晚甚至怀疑两人的脚脖子那里是不是已经直接皮rou相贴。
她轻轻蹭了一下,温热的。于是她便更不好动了,也不听他的,扭着脖子转开了眼睛。
林青杭感觉到了那一下剐蹭,痒得他想伸手去抓那细细的脚踝,给她挠痒痒,从脚腕一直往上摸到裙子里,让她试试这滋味。
这滋味好到让人想吻她。
淡泊从容惯了的男同学曾经也思考过自己一遇到易晚就开始蠢蠢欲动这件事,这似乎不符合他二十年的习惯。他想过自己是否只是一时昏头,是否只是生理性激素分泌旺盛造成的错觉。
他曾经觉得自己有些低微,始终求不来她的一个眼神,等不到她一句回复,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怎么让她知道自己的心。
甚至在他们滚了床单之后,他都仍陷在患得患失之中。
幸运的是,林青杭始终是个冷静聪慧的人,慢慢的就从细枝末节里找出些思路来。
就是喜欢她,就只是喜欢她,只对着她有幻想,只对着她发情。而且她也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冷酷遥远,她只是不敢接受别人的亲近,别人对她的好。
男同学想通之后,自己的一切反应便有了很好的解释。他也可以很坦诚地向她展示自己的闷sao,大大方方地用他的方式表达我喜欢你。
虽然想现在就亲她,但林青杭还没忘记他们身在几百人的中央,台上有Jing心筹备的演出,此时再破坏这次体验未免太不划算。
任何人的付出都不该被轻易带过。
于是他的注意力也放回了交响乐,手指微微交叠,嘴角带着一点点上挑的弧度。
好不容易一章演毕,易晚在鼓掌声中打了林青杭膝盖一掌,成功解救出半边小腿得以坐正身体,代价是被抓住了手,在剩下的演出中全程与他十指相扣。
直至散场。
灯光一亮起来,易晚就站起身说要去洗手间,林青杭便只好松手放开她,面上淡淡,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易晚躲进隔间里,拉上门之后叹了口气,或者说松了口气。
她还没有见过这么有耐性的人,动不动维持同一个姿势一个小时,她的腿和手说不清是软还是麻,但却仍然能清晰回忆起他的触碰。到现在也像一层密实的膜,胶黏地贴在她皮肤上,余温仍能让她烫伤。
他这样外冷内热的款式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但落在同系学霸的身上总有种不真实感,特别是他偶然展示出来与性格不符的大胆,更是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本来想让他看清自己,结果他一直就看得很透,是她忸怩畏缩,拿不出换得过真心的真心。
对谁都是这样。
易晚从洗手间里出来,外面走道上满是看完演出准备离去的观众,零零散散铺到出口。她张望了一下,找到靠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清瘦身影,慢慢向他走去。
他身上肌rou有点太少了,全靠修长的骨骼撑起来黑色羊毛大衣,像个衣架子,漂亮又不真实。易晚边走边回忆,脑子里找不到任何关于他饮食的记录。
下次,如果下次跟他一起吃饭,要看看他是不是吃得太少
哦呵,我居然在想下次。
易晚自嘲,还有几步就要走到林青杭身边,却隐约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她疑惑回头,都不用找,有个醒目的身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她直觉要糟。
那身影直接从二楼向下的扶梯中段撑着扶手跃起,矫健地跨过形同虚设的栏杆,长腿一展在半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自半层楼高的地方落在地上。
还竟然没事人一样,不顾周围的哗声,立刻就向她跑来!
她看着人高马大的盛之旭,第一句话想问你是不是还学过体Cao。
盛之旭今天在G市大会堂的体育馆看大学篮球赛,过两周G工大也要上场,他提前来了解对手。
比赛结束后他低头在聊天软件里跟教练说着可行的战术,拖拖拉拉地穿过体育馆的看台出口,走长长的二楼天桥往大会堂正门去,因为地铁站离那边近。
他说到兴头上连路也不走了,就趴在二楼栏杆上飞速打字,教练都回不过来。他就是在停下来等回复的时候,看见了一楼的易晚。
一眨眼间他浑身的毛都直立了起来,眼看她就要走到外面去,他只来得及喊一声她的名字,飞快地往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