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不稳,忙去扶茶盏。
大鹏神君只道,“怕什么,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慌忙擦拭桌子。
“不是你做的吧?”
我低下头,半晌忡愣无语。
他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孽……”
那位侧妃,死于同凤凰爹爹同一日。
那日我去寻他,
也是我毕生唯一一次打定了注意,撑起了胆子,去问问我心爱之人。我想要他,我要问问他是不是也要我。
紫衣曾言,昌昊少君那般对我,他许是有不能言的苦衷。何况有什么话就该问清楚。我觉得很是。纵然他有了妻妾,我也该念念以往他同我的少年情分。
当然,这都是我自己在安慰自己,我为了见他,给自己不停找的理由。人的记忆会骗自己,人们也往往只愿意记住自己想要记住的东西。
可是人一旦放弃自己的尊严,就没人会在乎你的尊严。人得自重。仙人更得自重。
可惜这个道理我很多年后才懂得。
而最重要的是,我是需要他的。
我需要他圆融生机的有情凤凰业火,与我双修,用炉鼎大法来克制住我体内无制的金戈之气。
可他若是不愿意同我做道侣……我那时候心里想的是……或许,我可以无名无分……我可以……罢了,我可以做一只炉鼎。我必须得活着……活着去死。
其实要说,承烨的元阳真火也可以,但是过于霸道猛戾,是无情火。我修行不Jing,底子不足,彼时那具法身根本担不住。
更何况退一万步,想来我那双双魂归大荒的老爹和嬢嬢死也不会忍受我和承烨兄弟双修相jian。一想起我那亲爹同承烨一个脾性,满口礼义道德颜面廉耻大道苍生,他要不是魂飞魄散,在天还有灵,那简直就是让他再死一万遍。
可彼时,我受不住了。
凤凰捅了我一窟窿,这是一层。我已八成扛不到能把一切准备好,自戕于世、入轮回道万年洗清这一身不受制气息的时候。
而另一层,金乌冲月那日,霜华为镇溟海而失双眼,我当时不过脑子,只因怕他灵力溃散死了,一时冲动把自己的给了他。其实要说,他当时死了倒也罢了,换做现在的我定然不会再做这等蠢事。毕竟他当时死也就是死一个,我死那就是大家一起完蛋。
可我偏偏脑子不好使,当时这心中一着急也没了计较。
我在凡间找地方修行时这才发现,哪里还能稳得住。当时霜华在天上还昏迷着,西方沉睡数万年的古老妖族竟趁着金乌冲月后,天地倒悬Yin阳失度,竟从地底爬出来做乱,承烨又奔赴战场去止戈应战。
天上地下一片狼藉。
我没有办法了。
“只有那个办法了……”,紫衣盘着腿,背对着我指着天上北七斗星,“北斗主生,南斗主死。斗母元君所创的Yin阳和合大法,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种炉鼎之法了。”
她转头看我,“恩主……”
我点了点头,看着天上满天星,夜色下温柔而静谧,“没想到还是走到这步……”
她又道,“恩主,再给我点时间,或许我还可以找到更好更合适的……”
我看着天上星,“斗母元君——紫垣宫的主神紫光夫人——天底下最博识的神明。她所创的自然是最稳妥的……”,我含笑看她,“我还记得我就是在紫垣学宫门口捡到的你。你那时候都蔫儿了,也没人给你浇个水……”
她走过来,趴在我的肩头,嘟囔着嘴,“我不喜欢那只凤凰……”
我笑,“他们鸟就爱吃果子花籽,你当然讨厌他。”
她在我肩膀上擦了擦眼,“这种法子用了以后,你就逃不开丢不下他了……他要是负了你,又去找别人,你就只能干看着他寻欢作乐!这不公平!”
我笑着捧着她的脸帮她抹眼泪,“那我就也去找几个小相公小姐姐做姘头,我同他各乐各的!”
她甩开我的手,“他现在屋里就养着一个侧妃了,他还要给他凤族繁衍子嗣,传袭帝位。你知不知道凤族很难诞育后代的。他今年纳一个,明年再纳一个,像他爹一样纳上十几二十个,你受得了?!”
我皱眉,“那怎么办,我这不有求于他嘛……或许……”我看着天上星,“或许和我在一起了,我事事顺着他,不惹他生气。他和他爹就也没那么讨厌我了……我爹我嬢就不讨厌我……”
她道,“自古男子多薄幸,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我重重叹气,“那我该怎么办呢……”
她站起来,“不如……我们把他的心挖出来!你日日带在身边,那颗心是菩提神物,业火之性的效果应该也不会差!就算不好用,至少也能扛到我们准备好一切的时候!”
我一愣,“挖他的心?那怎么行?!”我楞楞盯着自己的手,“他真身一袭金晃晃的凤羽,别提多好看了,可不能少一根……”
她颓然泄气,“罢了罢了,若不是看在他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