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遥连山的么?”游稚疑惑道,“我只听说他们壮得很,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牛?哈哈,吴兄,你定是错过了飞花走石。”黄邈答道,“那群莽子可是连山都能打碎的。”
四人叽叽喳喳聊了半宿,后半夜由见月守夜,其余三人各自找了块地睡了,照人自然是躺在见月腿上,游稚见此场景,心里无比思念哑巴,躺在草地上微一睁眼便能看见璀璨星空,不由心想若是能成为天上月该多好?此时定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哑巴……不止今夜,日后每一夜都可如此,哪怕……哪怕哑巴已跟随老相好私奔去了。
翌日清晨,游稚与照人都还在沉睡中,黄邈起来小解后便接替了见月,还未休息多久,溪中积水渐渐漫起,汇成一条小河,足器爬行的声音从水中传到岸上,沿路都是硬物碰到树枝、草丛的窸窣声,宛如上万只巨虫同时从河里入侵山间林地。
原本睡的正香的游稚猛然睁开双眼,电光石火间已反手掏出背上长剑,严肃道:“敌袭——!”
说时迟那时快,刚入眠不久的见月已抱起照人跳走,照人于空中醒来,以为自己又坠落悬崖,连忙大叫抱着见月的腰,在这紧急时刻,见月竟不忘邪魅一笑,颔首吻在照人唇上,示意无需惊慌。照人被吻得面红耳赤,惊呼全被吞进肚子里,片刻后在树上站定,祭起手诀运功行气,双目清明如朗月,调和体内灵力,然而日出刚过,阳光被层层树林遮挡,致使运功不太顺利。
黄邈手持一把大刀,已闪身立于阵线最前方,看着密密麻麻一片爬上岸的奇异生物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物身体似鱼,却长着蛇头,双目如同马眼一般又大又亮,身下共有六足,侧鳍以上为黑色,腹部为白色,体型倒不大,只是蛇口大张,两根尖刺白牙在空中耀武扬威,也不知是否有毒。
游稚见黄邈被吓到呆滞,便单手揽着他的腰,带他上树躲避,心里想的却是“比哑巴轻多了”。黄邈咽下一口惊慌的气,微微颤抖道:“这……这是何妖物?”
似曾相识的画面在游稚脑中零碎闪现,然而离抓住那个念头总是差上一点,他沉yin片刻,丧气道:“我好像从师父的藏书里见过,但……嗳,我这脑子!”
那长脚的怪鱼如蝗虫过境般汹涌而至,河里、岸上、树下挤满了家猫大小的怪鱼,个个大张着蛇口,蛇信一吐一收,不多时,便有怪鱼发现了藏身于树上的四人,“嘶嘶”声更盛,铺天盖地的六爪鱼开始朝这两棵树聚集。因数量太多,挤在后方的鱼便踩着前面的鱼爬行,六足虽然瘦小,不足以环绕着树干往上爬,但在数量攻势下,几座小山堆了起来,怪鱼的身体搭建了数条通路,让后方的鱼得以爬向高处。
“先躲!”见月横抱起照人换了棵树,“在不确定怪鱼群实力时,切莫浪费灵力!”
众人表示赞同,在这处处充满危险的试炼场,此种看似进攻性较弱的成群怪物往往可能只是某只大妖怪的先头部队,先以数量压榨弟子们的灵力,大妖只在最后关头现身完成收割,因此一味以术法轰炸并非明智之举。
“太多了!”游稚带着黄邈再次换树,可那怪鱼却不依不饶,穷追不舍,“而且行动好快!这动静只怕会引来别的玩意!”
“几个法术砸下来,动静只会更大!”照人抱着见月的脖颈,已不再脸红,“要是纸鸢没坏就好了!”
年轻弟子里会使法术飞行的并不多,而且并不是每个门派都有此绝学,天机阁的纸鸢术算是为数不多可以让一般弟子飞行的道具术之一。然而见月的纸鸢和备用纸鸢都在遭遇虫妖时被毁,此时只能使用轻功进行短距离跳跃,想要快速甩掉这群鱼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散修出身的黄邈更是连轻功都不会,只能任由游稚带着跳走。
饶是如此,负重逃上几轮也十分累人,身强体壮的见月扶着树干大喘气,随着第一只怪鱼六足蓄力猛蹬上树,越来越多的怪鱼前赴后继加入飞扑的行列,或黑或白的鳞片于空中翻飞,散发着浓浓的鱼腥味。
经过昨日一番大战,见月虽已恢复体力,但灵力却只回了不到八成,方才被第一只怪鱼冲击,险些抱着照人一起摔了下去。游稚有些按捺不住,只觉手痒不已,便抄起长剑问道:“我能砍一只试试么?引来大妖怪也好,这么跑下去简直没完没了了!”
众人默许了游稚的提议,正巧有几条怪鱼扑到游稚身旁,他随手一挥,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便斩断三条鱼身,从断口可见鱼rou饱满鲜嫩,呈现健康的米白色,令游稚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香甜诱人的画面瞬间勾起游稚的回忆,一段理应掩埋在时间洪流里的对话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他脑海中。一个熟悉又充满稚气的声音好奇道:“鱼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师父,这是甚么字?”
略有些霸道的男子声音接着说道:“可以御凶。稚儿看懂了么?”
男童声音答道:“奇怪的鱼,长着蛇头,六只脚,眼睛像……像马耳朵?吃了可以、可以……唔……”
男子噗嗤一笑,解释道:“此耳非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