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汝之砒霜,吾之蜜糖。方渡寒出府之后,邱子鹤也准备离开,临行前将黛瑶托付给方铭,他何等聪明之人,早看懂了方铭的眼神。
“方公子是可靠之人,照顾好师妹,拜托了。”
“邱道长倒是够狠心的。”方铭不悦。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所求不同,莫要相较。”邱子鹤笑笑,飘然离去。
黛瑶提裙走上了城楼,看到方铭若有所思,调皮地绕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铭被吓了一跳,看到是黛瑶,神色变得柔和,“粮食都分配完了?”
“嗯嗯!那些百姓,都可感谢咱们威戎军了!”
方铭听到“咱们”一词,心中一暖,打趣道:“不想再随你师哥走了?”
提到邱子鹤,黛瑶难免失落,但她已经不想再强求留在师哥身边,“不走了。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需要做的事情吗?能为御敌尽一份力,师父和师兄,都会为我高兴吧。”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方铭看着身边人顾盼流转,笑靥如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世间万物,情字难解。芸芸众生,任谁也掩不去,绕不过。
马踏黄沙,疾驰如掣,邱子鹤向东一路奔走,终于在君子津渡口上,望见了驻扎在黄河旁的大军。李羿陵率大军从灵州撤出,假意回京,实则已在胜州歇了好几天,等待着进攻突厥的最佳时机。
潇潇夜雨将邱子鹤的道袍打shi,斜风月色里,更觉春寒料峭。来到营前,发现大军已经安歇,李云冒雨前迎,替他卸了马,引他到主帅帐前,“陛下还未休息,道长进去说话。”
掀了帘帐,面前火盆带来浓浓暖意,帐中之人为图方便换了一身裋褐,却掩不住高贵气质,见邱子鹤进来,放了手中兵书起身,“朕早料到方府是禁锢不住道长的。凉州情形如何?”邱子鹤见礼,“方渡寒几天前便已出城应敌,陛下放心。”
李羿陵见他浑身shi透,忙将他扶起,温柔道:“道长一路辛苦,快来火盆前暖暖身子。李云,去给道长找身干爽衣服。”
“谢陛下。”邱子鹤解开道袍,晾在火盆前,他常年薰香,身上带了厚重的檀香气息,火炉将衣物烘干,整个营帐中都弥漫着一股香气。
“这檀香之气,倒让朕想起少年时在清静观修炼的那段时日……”李羿陵陷入回忆,“那段日子,无甚烦恼,每天练剑诵经,修身养性。闲时游玩山水,真是自在逍遥。”一张俊俏面容在火光之下,更显面白唇红,清澈眸中如澄净潭水,既无杂质,又能包容世间万物,邱子鹤看了一眼,已是心旌神摇,仓促收回目光。
“陛下,那段时日,也是贫道时常回味怀念的……”邱子鹤所说是肺腑之言,与那少年太子,形影不离,云游四海,是他寤寐思求,却又不可及的梦境。
李云拿着一套衣服进到帐中,“营中已暂无空帐,只好委屈邱道长与我挤一挤了。”
邱子鹤起身,“谢李总管。贫道不叨扰陛下了,还请陛下早些歇息。”
李羿陵环顾四周道:“这主帅之帐比一般营帐要大出两倍,何必你们几个挤在一块儿,朕睡内帐,邱道长在外,多松快。”
“万万不可,贫道怎能和圣上同住一室?”邱子鹤连忙推辞。
“行军在外,没那么多讲究。”李羿陵笑着吩咐李云,“去给道长置办一张行军床。”
第17章 白昼流星
入夜,雨丝愈发细密,打在营帐之上簌簌作响,李羿陵微有倦意,转身回了内帐休息,留邱子鹤在外打坐调息,影壁将帐内空间相隔,里面还有一层纱帘,挡住了邱子鹤的视线。他原就自矜谨慎、不轻驰骛,更是不肯做出越矩之事,一直紧紧闭目,默念《清静经》,却怎么也做不到心神合一。
“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1]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邱子鹤终是忍不住,缓缓睁开双眼,内帐中光线昏黄,烛火在侧,正好将那人解衣的影子映在帘上,脱了宽大褐衣,贴身衣物勾勒出李羿陵细长的腰线,再向下是挺翘|tun|部和笔直双腿,这抹剪影看得邱子鹤呼吸一窒,下腹升腾起沛然难御的火焰,他迅速阖眸,头脑中却如火烧燎原,惊雷滚滚,难以自持。
双修之事,他一直看作是伪善道士为泄兽欲冠冕堂皇的借口,可自己现在脑海中却尽是yIn|靡场景,甚至如果李羿陵是自己的师弟,他难免不会……
每次插手朝政,他总冠以正当缘由——大道者,虚则寻天人合一,万物无我之境,实则寄沧海余生,开万世太平。
任他道行高深、熟读经书,任他熄心止妄、清心寡欲,任他心系天下、追寻大道……此时此刻,邱子鹤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他觉得羞耻,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自己多年来的苦修。
邱子鹤终于明白,自己所谓的道,唯此人而已。
林壑共聆松涛雪,迢递山上望阙楼。
奈何情深叶葳蕤,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