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家里,在镇上边打童工边读书,中学又考到了城里。”
在城里的生活并非如意,班里的人分帮结派,攀比心理又强烈,许沉河在一堆城里孩子当中显得格格不入,受欺负是在所难免的,只得靠着成绩得到老师的青睐和庇护。
读完大学回到榕憬镇,他义无反顾当了支教,因为有过经历,才更懂得关怀。二十多年里,许沉河真正备受关心的机会少得可怜,很多不受关注的小细节在他眼里便被无限放大。
“我也不知道在哪时候动了点心思,可能是生病时他递给我的一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可能是在机场被围堵时他帮我挡住了人chao,可能是我畏惧镜头时他始终贴在我身侧。”
他以为顾从燃的每个举动都很纯粹,后来才迟钝地认清对方眼里的自己已经烙上了江画的名字。
“他要是知道你拎得那么清,早晚得崩溃。”祝回庭掰了下指关节,语气里浓浓的复仇味儿,“他坑过我一回,我就不帮他了。”
看许沉河心情Yin转晴,祝回庭说明此趟前来的原因:“今天我不用出去谈业务,你刚好也空闲,我们出去一趟。”
能让祝回庭特意空出时间的绝非闲事,许沉河会意,当即换了衣服动身出门。
江画长大的地方是在呈桉市一个不出名的小县城,出发前祝回庭先给车加满了油,许沉河在副驾上啜着运动饮料:“这是有多远啊?”
“不堵车的话两个半钟,”祝回庭说,“来回比较费油。”
“你开累了换我开,”许沉河坐直了,“有导航我就不会走错。”
事实上导航也会出错,小县城的路弯弯绕绕,这几年间公路整改,祝回庭许久没来,跟着提示滞后的导航也几度走错。
在一个大排档前停车,许沉河向窗外瞅着街景辨认周围的路:“到了?”
“没到,”祝回庭解开安全带,“先吃个饭。”
正是饭点,大排档里人声鼎沸,张张木方桌前的塑料椅上坐满了人,都是些肤色黝黑的大爷或穿地摊货的大妈,抱着哭哭啼啼的孩子,为省时间吃个廉价的便饭。
“把口罩摘下来吧,”祝回庭说,“他们不会认出来的,就算真认出了也只当是长相相似的人。”
座位拥挤,过道狭小,两人寻了角落通风的位置坐下,不约而同地呼了口气。
“城中心发展了,边缘地区还是老样子,”祝回庭叹道,“稍微忍忍吧,这片地区附近正经饭店的数量几乎为零,生活水平没跟上去。”
许沉河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抽了张纸巾擦拭餐牌上沾的油,说:“早些年的榕憬镇也是这个样子,人群熙熙攘攘的蛮热闹。”
祝回庭没去过榕憬镇,他跟顾从燃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读书时跑去江画家玩儿,头一次见识到那样的落后景象,为此还稀奇了好久。
没想到许沉河以前也是那样的生活背景,祝回庭感慨:“你们兄弟俩还真像。”
“还没实锤呢。”许沉河把餐牌擦干净了放祝回庭手里,“来,看看。”
吃完饭继续赶路,越偏的路越不好开,许沉河一路看着停满路边的单车和小绵羊,说:“这里开小车的好少。”
“路窄,居民家里也不富裕,就没必要开小车上路了。”祝回庭艰难地往前挪,“我就该开个普通点的车子,免得路过的都冲这边瞅几眼。”
车开进一片水泥灰的筒子楼,楼高五层,穿廊衔接,常年被雨水侵蚀的墙面上用长竹竿晾满衣服被子,各种老旧的非机动车和贴广告的面包车扎堆儿地无序乱停。
“江画以前住这地方吗?”许沉河扒着车窗问。
四周没有划定车位,祝回庭把车停在人流量较少的楼侧,说:“少说也住了有二十年了,毕业后江画一直想把婆婆接到城里住,但婆婆年纪大了认地儿,舍不得挪窝。”
许沉河生出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下了车,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这种地方……虽然治安肯定很乱,但邻里间的关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人品吧,泼妇骂街也是常见的事。”祝回庭推推许沉河的背,“就前面那楼,过去吧。”
楼梯陡峭狭窄,许沉河担心道:“这楼梯让老人怎么走啊。”
“别低估了这里的老人,他们体力可都好着,被环境逼出来的。”祝回庭走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看一眼,“小心点走。”
各家各户的门牌号都很模糊,但祝回庭压根不用看门牌,驾轻就熟地带着许沉河停在一扇掉漆的木门前。
门窗紧闭,窗玻璃蒙了厚厚的灰,里面立着块等高的塑料中空板,看不清屋内的景象。
“这是江画和婆婆的家,几年前婆婆在屋里过世了,江画没赶得上送她最后一程。”祝回庭搭着护栏环顾,顿感惆怅。
婆婆去世那天,江画还在组里拍戏,祝回庭和顾从燃都在跟组,收到消息后迫不及待地丢下戏份从外地赶回了呈桉市,漫长的路程中江画的颤抖就没停过。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