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衣袂飘飘,周身仿佛带着冰冷的寒气,一身复古的蓝袍,绣有金色暗纹,面上清冷如谪仙,俊美却让人不敢直视。
那人手上随意地拿着一根枯黑树枝,步履不紧不慢,笔直地向着一处走来。不怕死的丧尸前仆后继,那人也只是稍稍扬手,看似脆弱的树枝便将丧尸彻底分做两半。
树枝游走的轨迹平平无奇,如同小儿乱舞,但只要细细看去,就会被其中蕴含的那抹“道”意震得心神俱裂。
这样的一个人,本应该在那仙雾、仙草做成的仙境内煮一杯清茶,此时却来到这底色只有黑与黄的绝望之地,站到了季棋三人的车前,简直突兀至极。
季棋的双腿发软,忙下了车,无端地心慌意乱让他忍不住跪下,对那人做了一个小辈的大礼。这种来源血脉的威压来自灵魂深处,不禁让季棋生出一种敬畏又依赖的感觉。
那人看了季棋一眼,那是一种无情无欲的眼神,冷如玄冰。
“季家的血脉。”季修羽的声音亦如其人,清清凉凉。
“是”季棋随着心底的直觉回道,“小子可否得知老祖名号”
季修羽淡淡地将眼神落于他身上,又仿佛并没有在看季棋,许久:“竟是我的劫。”
当年种下季家的因,此时正以季家血脉还这个果,天道,果真算得清楚。
季修羽再又看了季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半月后。
某一处,一身蓝袍的仙人走在最前方,黑发的清秀少年牵着一个美得好似瓷偶的白发少年跟在那人身后,俊美男人柔柔地笑着,缀在最后。
“哥哥,我们有车,为什么要走路。”祁熙着实无聊,便明知故问道。
“先祖不肯坐车,我有力气的时候当然不能坐车,倒是你们俩,”季棋说道,“一个非要跟着我,一个说什么断后,每回我一下车你们就跟着下车有车不坐,莫不是个傻的?”
祁熙笑了,本就美得恍人的面容更为诱人:“才不要和哥哥分开,要和哥哥一直在一起。”永远。
季棋忍住想要捏上祁熙小脸的手,状似淡然地转过头去。
半月了,每天秒杀丧尸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四人里竟都没有明确的目的,便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季修羽驻步,背影直如青松。季棋也发现了前面,正是一个加油站,停着两辆车,有人三三两两地站着,四周倒着许多丧尸的尸块,已经是死透了。
这些人输油装箱补给的动作十分麻利,想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走近了,季棋扫了一眼人群,突然看见一个修长熟悉的身影,兴奋地想要开口,就已经被那人抱了个满怀。
“季蠢!!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怎么上次打赌完就没看见你?末世刚开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之前电话也不接,爷多怕哪天看见一个丧尸是你,若是那样,我真的会疯的!!”
因为怕引来丧尸,所以那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齿间咬出来的。一连串如连珠炮弹的话堵得季棋哑口无言。
怎么跟他说,说他在地铁被人给上了,所以不愿意去见他?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喊出了一个名字:“楚夜之”
那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沉默不语。季棋拍了拍楚夜之的背:“好了,我回来了”
楚夜之震了震,生气后的脆弱让他那清俊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蠢棋,小爷我好想你”
季棋笑了笑,暖暖地回道:“我也想你。”
其实,所有失而复得的怒火几乎都是源于,太过在乎的害怕。
这是一种幸福。
我给过你机会,但既然命运如此,请不要怪我。即使我的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不能同生,那便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