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与大伯的嫡女谢婉同一天出嫁,同样的十里红妆无限风光,谢家的人说得没错,在嫁妆上他们不会亏待她,毕竟同是嫁入皇家的谢家女,向来爱重名誉的谢家不会必然会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赵元乐揭开谢棠盖头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盖头下的女子画着Jing致的妆容,显得那张艳丽的脸更加明艳动人,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人看时却能让人感受到凉意,赵元乐喜欢的是温柔小意的女子,最讨厌的便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浑身都扎满了刺的贵女。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却还是扔下盖头冷哼道:“谢氏女不过如此,去如夫人那里。”
新房的门被拉开又合上,柳芝在一旁替她委屈得眼眶泛红,谢棠卸了妆,不疾不徐地擦着脸道:“哭什么,他原本想娶的是一个六品官家的小女儿,现在娶的人是被强塞给他的,再好的东西,若是别人塞到你嘴里的,你也会想试着吐出来。”
柳芝抹了抹眼角:“可是姑娘......”
谢棠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以后要叫我四皇妃。”
换好衣服,谢棠拿了几块点心塞到柳芝的手中:“吃吧,忙了一天,好好休息。”顿了顿又道:“柳芝,李叔让你跟着我,委屈你了。”
柳芝摇摇头:“老爷和夫人对爹有恩,爹临走前要我好好照顾姑娘,姑娘待我很好,何来委屈?”
谢棠闭着眼睛,想到拜堂时透过盖头底下看见的黑靴,上面金丝绣成的金龙栩栩如生,“赵钦......”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大概这一生,她都只能这般远远地看着他。
次日,四皇子府的管家嬷嬷是王家派过来的,四皇子这么不着边际的一个人,府邸上下却是井井有条,足见此人的能力,嬷嬷把府里的情况与谢棠说了一遍,委婉地提出将管家权交出的事,谢棠看着她:“嬷嬷将府里打理得如此好,我初来乍到,还是先熟悉一下为好。”
嬷嬷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谢棠对于不必费心去当个管家婆也很满意,这种Jing明且受过严格训练的嬷嬷自然不会做出侵吞皇妃嫁妆的蠢事。
四皇子这人虽然不待见她,可是该做的样子却是做得不赖,陪着他回谢家做了一回孝顺女婿,回到府后又不见人,谢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没有需要拐弯抹角应付的长辈,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看看闲书,真是再好不过了。
到了需要入宫请安那天,四皇子早早地回了府,身上也没了平时的脂粉味,他看着谢棠严肃道:“你见了父皇,要多给我说好话。”
谢棠刚上了马车,闻言偏过头,秀丽的眉眼弯了弯:“哦?”
赵元乐站在车下,被她转头那一瞬间的风情弄得怔了怔,然后有些气急败坏道:“我上次陪你去谢家给你长了面子,你得跟父皇说我最近都在府内读书,用功得紧。”
谢棠算是明白了上次归省四皇子那么殷勤的原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闻言温和一笑:“夫君常与友人文墨交流,在府中时亦是秉烛念书至深夜,其中艰辛,为妻自是知晓的。”
赵元乐被她一番话奉承得起了鸡皮疙瘩,拍开了小厮扶他上马车的手:“本皇子去骑马!”
谢棠理了理衣衫,安然地坐回了马车里,柳芝看着她欲言又止,谢棠拿了一个蜜饯喂进她的嘴里,笑眯眯道:“甜吧?”
柳芝傻傻地点头,谢棠尝了一块又吐了出来:“我却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柳芝,永远不要对着一个讨厌甜食的人问蜜饯这么甜,你怎么不喜欢呢?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了,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过得快活些。”
楚帝厌恶繁文缛节,故而并不要求新婚夫妇入宫请安,这次两人一起参加宫宴,乃是因为邻近小国前来朝贡,作为皇子,四皇子再怕楚帝,也是要出席宴会的。谢棠人如其名,本就生得张扬艳丽,是谢家女子中容貌最佳的,可她自来了皇城便低调不出门,外人都道是谢瑜的这个女儿被当年的樊城之乱吓怕了。晋朝民风开放,男女之间同席而坐,聊天喝茶也是常事,而不出门应酬的谢棠自然便被遗忘在了皇城贵女的名单上,这也是二皇子最终选择了谢婉的原因之一,一见钟情皆是幌子,有个善于交际、才华横溢的贤内助才是他谋夺太子之位真正的助力。
可谢棠不知道的是,这次进宫,也是她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
宫宴上觥筹交错,不时有打量的目光落在谢棠的身上,她毫不在意地给赵元乐斟酒夹菜,一副温婉贤妻的模样,赵元乐心中不知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个皇妃有些怵得慌,他的皇妃不是像他那些酒rou朋友所说的那种能抄起棒子打夫君的母老虎,也不是那种稍有不满意就要死要活的泼妇,更不是那种一心对付夫君宠妾的妒妇。她在他醉醺醺回府大吵大闹时会提醒他注意身体,然后让管家把他送到院子最偏的那位夫人那边去,最后自己回去美美地睡一觉;会在他提出要抬新人入门时温柔地拿出一本册子,与他一起商量黄道吉日,美其名曰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每次他将谢棠的某些表现讲给狐朋狗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