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
唐炫抚平衣袖上一处并不存在的褶痕,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几乎无法辨识。
柳朝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在他们多年交情中,唐炫从未见过柳朝对他的任性
有过任何微词,但此刻他发现自己无意向柳朝袒露心事。他知道柳朝一直想帮他,
无论是回唐门也好,还是出唐门也罢,他毫不怀疑柳朝愿意贡献他的力量,或柳
家的力量,对此他也有考虑但却没觉得要到那一步。
「从来都是,区别不大。」
唐炫说得太过轻描淡写,柳朝不禁眉毛一扬,紧盯着他的朋友。素来不惯于
打探他人隐私的他只能按耐住好奇,问道:「还是不愿意回去?你可在外面游荡
了不少时候。」
柳朝的口气似乎无关紧要,但唐炫却觉得另有文章。「你到底要不要把坏消
息告诉我?我应付得来。」
「我得用你几天时间。」柳朝面色严肃起来,接着道:「若非事关重大,我
不会找你帮忙。这事儿出不得错。」
唐炫不以为然,奚落道:「你哪件事儿出得了错。」
柳朝莞尔,温雅又不失严厉地说道:「北面太平几天,最近又要打起来了。」
唐炫点点头。我朝疆界以北地形複杂、部落众多,虽然几个强大好战的部落
已经附庸,但彼此之间却水火不容、针锋相对,不时为了绿洲、水源引发斗争。
朝廷对此听之任之,只要没有任何一方坐大,没有越过邦土界限,也就任凭
他们去抢去闹。这些部落谁输谁赢无所谓,重要的是打完之后势力更加均衡。这
些年朝廷都是以乱制衡,效果也颇为显着。唐炫暗付北面混战的消息并不新鲜,
这幺多年下来,大大小小的战事数不胜数,柳家父子应付起来早就轻车熟路,但
柳朝却现在找到自己。
唐炫放下酒杯,「这次有什幺不同?」
柳朝露出赞许之色。唐炫虽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浮华公子的浪荡样儿,但
他心思敏锐聪明绝顶,唐门出了这幺个人物本是幸运至极的事情。「这次要打起
来的蛮萨和亥硖已经有了自己的军队,以前他们打仗,无非是抢人抢东西、让对
方害怕服从,可这次两边大有占夺土地、杀人灭族的意图,赢了就有定疆称国的
可能。」柳朝停顿一下缓缓道:「仗一定要让他们打,但结果只希望两败俱伤才
行。」
唐炫猜测这是想一边帮人一帮伤人,总之不是自己人没什幺顾忌,可以不用
心慈手软。他歎口气,「我什幺也没有答应,不过基于好奇,到底什幺事儿?」
柳朝拿出一张纸,谨慎展开后推到他面前。唐炫仔细看了看,「像一种火铳?」
柳朝点点头,「蛮萨绕过我朝疆界从西域手里得来的玩意儿。我们的人只能
根据描述粗略画出这个样子,细节不得而知。这东西杀伤距离远不说,破坏力也
很大,尤其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别看亥硖兵多马多,可这种火铳一出手,他们没
的玩。」
唐炫很快理解,「我们要毁了它?」
「不,这东西有点儿意思,对行军打仗很是有用。」
这点没有异议。「偷出来幺?或者换身亥硖的衣服直接抢?」
柳朝摇摇头,「将军不希望打草惊蛇,我们这边从来都是怕和不怕乱,趁着
这个机会削弱两边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只需要知道怎幺造出来就好,他们
打起来再废不迟。火器这种东西,造起来费事费时,可变成一堆废物的方法不要
太多。」
唐炫心底了然,柳朝这幺张狂不是没有原因。柳家本是做火器出身,在江湖
中原本名气很大,只是到柳朝他爹这辈儿渐渐脱了江湖。柳家现在投军依靠朝廷,
家族兴衰和这些在疆域边境的外族势力关系非常紧密。真要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定、
四方朝拜八面来贺,那也没柳家什幺事儿了。这会儿唐炫已完全明白柳朝的盘算。
潜到蛮萨军营,将火铳信息记下,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离开。虽说他还没表态,
可在蛮萨军营里安安静静兜一圈然后全身而退是个不小的挑战,多少有点儿刺激
他想一较高下的好强心里。
「唐炫,你觉得如何?」
唐炫审视前方的图画,既然不能占为己有,这似乎是唯一方法。「我不是说
不可行,但显然不是通常做法。」
柳朝道:「很好,通常方法谁都会。」
唐炫点点头,问道:「我们什幺时候走?」
柳朝闻言很是高兴,唐炫这幺说便是答应出手相助,可眼里又闪过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