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有礼的谈话,这种毫无意义的闲聊比他们
过去的争执更让人尴尬。两人心照不宣闭上嘴开始了真正想做的事情——互相看
着。唐炫专注的凝视令青青着迷,烛光一跳一跳照亮他们的脸,彼此近得可以碰
触对方,但两人却又很小心不这幺做,有什幺无形的东西好像挡在他们之间。
青青藏起她的失望,欲言又止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道:「唐炫,
我非常喜欢你。」
这句话彷佛石块一般砸落在他们之间。
唐炫按捺住歎息,摇摇头,「青青,不要。」
完全不是她喜欢的反应,但青青却仍然很固执,坚持说道:「现在就说,万
一以后想说却来不及了呢。发生了什幺事?唐炫,你在犹豫什幺?」
「不,没有。」唐炫凝望着她,眼里忽然浮起一股柔情。
青青靠到桌边等待着,「原因是什幺?告诉我。」
唐炫一个字一个字平稳说道:「因为你认为明天之后可能再也见不着我。我
为了同样的原因,不能让此事发生。」
青青痛恨唐炫的解释,可她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虽然她并不想同意。她抗
议道:「你又在控制一切。」
「我有意如此,你知道这一点。」
看着唐炫坚定了然的神情,青青只能歎口气,直起身体准备离开。「好吧,
我去休息,可我并不是因为听你话。」
「那幺为什幺?」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从未歇斯底里到去强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男人。」
唐炫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又用那幅莫测高深的目光俯视她,然后缓
缓低下身子,温暖的气息直喷她的脖颈。他低声唤道:「青青。」
唐炫的声音如此之轻,若非夜晚寂静,青青很可能会没听到。她转过身,两
人靠得更近,唐炫像座小山似的站在她面前,青青清楚看到他胸膛规律的起伏,
感受到他呼吸吹拂在自己头发上,她甚至可以嗅到他衣服上散发的皮草味道。
唐炫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只是凝视着,慢慢把手放到他的胸前,再用自己
的手盖在她手上。青青的手指有些颤抖,一阵酥麻的感觉由指尖传到心脏,脉搏
狂跳起来,心脏也快因为里面的压力而爆炸。唐炫一定也听到她的心跳声了吧?
她突然口乾舌燥,喉头发紧,脸庞因为期待和羞赧而阵阵发烫,有一瞬间简
直透不过气。
「你在做什幺?」她颤抖着问道,对自己忽然表现出的恍惚感到很愚蠢。
唐炫仍然低着头,凝视着那只放在他胸口的手,醉人的眼神带着诱惑和索求。
从青青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眼睛离得很近,新月形的睫毛又浓又密。
「青青。」唐炫再次叫她的名字,声音里有一丝沙哑,压抑着隐藏在后面的
激情。
唐炫抓着她的手慢慢移开,看那样子是想低下头把脸贴在她手上,或是想弯
下腰去亲吻她,或一点点摩挲刚刚碰触的手指。青青想起唐炫那个意外的吻,陌
生且诱人的愉悦不停在脑海角落撩拨着她,令她忐忑不安。如果他想这幺做,青
青肯定不会阻止。她很明白这一点。而且,她的意志力真的剩下不多了。无论发
生什幺事情,她都做好了准备。
不,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唐炫一动不动深深注视她的眼睛,彷佛着什幺,但稍纵即逝。他俐落地
对她点个头,恢复难以辨识的表情。「快去睡吧。」
青青被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弄得愣住了,情绪随即被破坏,亲密感荡然无
存。她想吵架,但又不得不忍住,抛开嗓子眼仍然是干的的事实,她更不敢信任
自己的声音。她能说什幺?「唐炫,再吻我一次」,或是「抚摸我一下」?这只
会使他看轻她。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
间关上门。
也许是青青的自尊骄傲,也许是唐炫经验丰富,也许是当下还有更艰巨的事
情要完成,总之前夜的这个小插曲在两人睡了一觉之后被选择性遗忘,好像从来
没有发生过似的。他们平静如常,一大早出了小镇跨过边境,一路骑马直奔蛮萨
军营。
不像中原複杂的地形和地貌,北疆是广阔的草原和肥沃的山谷,经常会有游
牧人家、商队、牲畜随时随地驻扎一处,就近补给水、食物和燃料。俩人早早换
上裘衣长袍、皮草坎肩、氊帽和靴子,俨然当地人打扮,所以一路虽然和不少平
民、士兵和军官擦肩而过,他们却有惊无险顺利来到草沙滩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