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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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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小北。」孙玉虎拖着长声叫着我的名字。

    「有。」我本来面朝墙立正,听到他的喊叫,便按规矩转过身来,正面朝向

    他,双腿挺直并拢,上身向前倾斜成一个角度,恭敬而又小心地听候他的发落。

    本来若是平时,尽管我出身不好,对这几个坏蛋也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和他们

    打架畅快是家常便饭,但今天不同,毕竟是次参加全公社的批斗大会,我很

    怕,所以对于他们的训斥,也就满怀了一百二十分的恭敬。

    「老实交待,最近看到你妈跟人搞破鞋没有?」

    「……」我不吱声,因为我妈妈也在这间房子里,也和其他等待挨斗的四类

    分子一样,面向墙壁立正罚站呢。

    「操你妈问你呐,老实交待。」

    「没有。」

    我的话刚刚出口,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操你妈的,到现在还不老实,我

    再问一遍,看到过你妈跟人搞破鞋没有?」

    我犹豫着,嚅嚅地回答:「没……」

    就在我刚刚吐出一个字时,又一纪响亮的耳光打来,是汪海龙打的,「他妈

    的还敢抵赖,知道今天是什幺场合吗?不老实大会开完送你去县群专队。」

    「我……」

    我正在犹豫,又有几个坏小子挤了进来,一个坏蛋解下腰间的帆布腰带高举

    了起来,我怕了,便只好说,「看到……」

    「怎幺看到的?都跟谁?老实交待。」

    我又不吱声了,这时,一个年龄稍大些的民兵,冲着妈妈的背影喊了一声,

    「郑小婉。」

    妈妈也和我一样,按照即成不变的规矩,听话地转过身来。朝向喊她的那个

    民兵立正站直,低头听训。

    「臭破鞋,告诉你儿子,跟谁搞的破鞋。」

    妈妈迟疑着,半天不说话。

    那民兵走近妈妈,用手托着妈妈的脸蛋,嘴里的臭气直冲着妈妈的面颊,仍

    然大声地问道:「给我放老实点,说!」

    妈妈的脸和那坏蛋的脸几乎贴到了一块,看那小子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便

    嚅嚅地回答:「许还周……」

    「对着你儿子说,怎幺搞的?」这是又一个年龄更大的民兵,也凑到妈妈近

    前,也伸出手抓住妈妈的头发,将妈妈的脸扳得向上扬起,然后直直看着妈妈,

    恶声恶气地问。

    妈妈无助地任那壮汉在她的小脸上侵犯着,「三哥……我……三哥……」这

    小子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妈妈叫他三哥,但实际上他比妈妈小七八岁呢。

    正在这时,门口处一个中年的女人的声音骂道:「你们不是你妈生的,是石

    头缝蹦出来的,趁人家挨斗,欺负人家一个女人,你们缺德不缺德。」

    几个坏蛋这才嘻笑着松开了妈妈。

    我们又回到墙壁面前,头顶着冰冷的墙壁,双腿紧紧并拢着。

    「亲爹呀……哎哟疼呀!亲爹……饶了我吧……亲爸爸……」一阵惨叫传来,

    我朝墙立正站着,禁不住好奇,偷偷转身看去,正是那个曾经的另一个造反派的

    司令许还周,被几个民兵围住,极度恐怖地叫着,原来,几个民兵正扒下他的鞋

    袜,在往他的脚底上按着图钉……

    会场上的广播喇叭里,震耳欲聋地播报着伟大领袖的语录,「革命不是请客

    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

    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终于,批斗大会开始了。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大喝,我们被一字押上主席台,整齐地排成一排,撅着。

    然后是革命群众走上台来当场给我们挂牌子、戴高帽子。

    因为人多,所以尽管对我来说这次批斗大会规模空前,杂在三十多人之间撅

    着,到也并不比前几次挨斗更羞辱。之后便是革命群众代表上台来发言,贫协代

    表、工人代表、学生代表、妇女代表,一个一个都上台来,至于发言的内容,却

    全不是针对我们某个人,而是老一套的什幺「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呀、什

    幺「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呀、什幺「反革命不打不倒」呀等等等等。我在当时就

    没有听进去几个字,今天回忆,就更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幺,实际上他们说的

    全是套话空话,也真的什幺内容也没有。反正我们是一直撅着的,也并没要我们

    在大会上交待什幺。

    大会开的时间比在村里开的批斗会还短,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宣布结束。

    接下来是游街,而这次游街,也是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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