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跟任何人说,哪怕是他先生,哪怕是他最信任的随从。
“你千不该万不该找张承天。”天皇淡淡一笑,“这孩子性子虽有些傲慢,却最讲义气。得知你进宫请罪,他便进宫替你求情。这孩子说你父亲之前就跟着你去过育婴坊。那你带着那群孩子去狩猎,你父亲一定还会跟上。想想你们之间的瓜葛,再想想你父亲受伤之处。啧啧,多么好猜。”
沈青墨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
他找张承天当目击证人是因为张家地位尊贵,不是一个普通官员可以收买的,证词可信度也更高。
没想到张承天这身份反倒让他暴露得更快。
他更没想到天皇居然只凭借一点猜测就来试探他。
可他被天皇身上的积威吓住,不自觉就露出了马脚。
沈青墨额头滴汗。
世上都以为天皇是个武人,却不知道他其实也是用计的高手。也是啊,如果天皇只懂得带兵打仗,当初也不会以一己之力推女皇上位。
要知道女皇可是有四个儿子。当天皇卧病在床的时候,难道他就不怕女皇废掉皇太孙,改立自己儿子为太子吗?
可是女皇没有辜负天皇的信任。不仅没有废除皇太孙,反而极尽全力救他。在他好了之后,与他一起执掌朝政。
天皇用人大胆,做事粗中有细,又拥有绝对权力,跟这样的人对着干,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沈青墨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拱手,“谨遵陛下旨意。”
“很好。”天皇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了。
沈青墨却像被人从冷水中浸泡过似的浑身无力。
囡囡回到育婴坊,却得知父亲和三姐还没回来,“他们去哪了?”
木氏正在做针线,“前几天,你三姐画了一画幅,说要呈给女皇,你父亲非要跟着一块去。”
说到这里,她有些头疼,“你说你爹也真是的。他当是咱们乡下走亲戚呐。那可是女皇,他想见就能见?我劝他,他不听,还冲我发火。”
末了,木氏别别扭扭道,“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
囡囡蹙了蹙眉。父亲进宫,一定是为了替沈青墨求情。
怪不得沈青墨能活着回来呢?说不定就是父亲求情之故。
不过她守在宫门口,怎么没看到她爹呢?她猛拍脑门,皇宫有那么多门,没碰上太正常了。
木氏见她发呆,又问道,“你去沈家,青墨那孩子没事吧?”
囡囡摇头,“没事。”
木氏松了一口气,又有些rou疼,“哎哟,这孩子也真是的。他那混账老子管生不管养,他还得给他老子披麻戴孝,好好的京官就这么丢了。多可惜。”
囡囡失笑,原来她娘以为沈青墨进宫是为了给老子守孝。
不过也难得,她娘居然还知道老子没了,儿子要丁忧。
木氏自顾自在那喋喋不休,囡囡往日都能好脾气听着,但她今儿心情实在不佳,木氏只说了两句,她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娘,我去前面看看。”
木氏话到了一半,只能咽了回去,“这孩子好几天不着家,一点也不想娘。太不像话了。”
她看了眼外面,想着,老陆怎么还没回来啊?这都好几天了,再好的画也不至于看三天呀,不嫌腻呀。
前院,囡囡没有先进学堂,而是走到廊下,四下望了望,从杂物房找到斧头。
站在把子前,揭开白布,上面有不少洞,有深有浅。
其中有两处最显眼,一处是把心,那里射中的次数最多。把心已经凹进去一块了。另一处有三个洞眼,以圆弧形依次排开。洞扎得很深。
囡囡把白布覆盖上,三个眼儿刚刚对应五环。
这是沈师兄射中的那三只箭。他箭法很好。他骗了所有人。
囡囡轻嗤一声,眼含热泪,轮起斧头狠狠往那靶子劈去。
“陆令仪!!!”屋里,狄虎听到外面动静,凑到窗户边一看,立时暴跳如雷。
这可是他的靶子,她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劈了,太欺负人了!
囡囡扔掉斧头,从怀里掏出一袋铜钱随手扔给狄虎,二话不说出了院子。
狄虎捏着钱袋,颠了颠,追在她身后喊,“哎,陆令仪,我那可是红木的。你这钱不够。”
可惜她已经走没影了。
公孙竹用扇子拍了他一下,“行啦,你一个大男人追在小姑娘身后要钱,你也不嫌丢人。”
狄虎白了他一眼,“她是小姑娘吗?”他委屈巴巴看着自己那碎成渣渣的靶子,望了望天,“我要这钱也没用啊,我又出不去。我还是想要靶子。”
公孙竹不厚道笑了下。
狄虎把钱袋揣到怀里,“我不管,我得去找小师妹,让她帮我买。”
公孙竹眼急手快扯住他,“哎,你有没有点眼力劲儿?你没看到小师妹心情很差嘛。你还凑上去,你不要命了?”
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