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被邵时渊叫醒了。
“几点了……”
邵时渊报了时间,甘霖迷迷瞪瞪地看着他,然后说:“你发什么神经?”
邵时渊已经换好衣服了,闻言笑了一下,答道:“带你去私奔,快起来,晚了赶不上了。”
“哦。”甘霖还在神游,傻愣愣进了淋浴间,脑海里循环播放私奔私奔私奔……
邵时渊在外间说他是猪,也睡了六个小时了,不至于这么不清醒。
甘霖洗完脸来了点Jing神,回道:“你要跟猪私奔?真别致。”
邵时渊笑了:“快点。”
等上了车甘霖又像个要去郊游的小学生了,很激动,直觉邵时渊要给自己什么惊喜,嚷嚷的口号是“我们私奔啦”,看样子恨不得在车上贴喜车的红贴纸。
“我们去哪里?”甘霖询问私奔目的地。
“邻市。”邵时渊看了他一眼,踩油门前按了按小孩翘起来的头发,“要是还困就睡会儿,到了叫你。”
甘霖“嗯嗯”两声,起初还Jing神得很,车上了高速,四点左右的时候又还是睡了过去。
果然把睡前的不快忘了干净,邵时渊到底年长,对此很重视。
他等甘霖睡着后想了很久,毕竟跟了不短时间的心理咨询,让他对甘霖的心理状态多少了解得更深一点,他觉得这或许不是爱不爱、做不做得到永远爱的问题,而是甘霖内心对自我的接受与否。
“不合理”的念头并不致命,对甘霖而言甚至带不来自卑,而是一种如影随形的不确定感,他对爱的渴望并不在于邵时渊是不是爱得太少,而是他在自我自洽前,本身就很难相信会有人永远爱他。
邵时渊觉得他是最适合帮甘霖逐渐接受自己的那个人,因为他恰恰被甘霖身上的矛盾所吸引,那种无穷尽的生命力,那种幸福亦恼恨的跌撞美感。
他要做的不过是把自己看到的甘霖分享给甘霖自己。
到海边的时候近六点,邵时渊下车吹了下海风,一路开过来的确有些累了。
海面和天空都是蔚蓝的,看不分明,大概车里的小迷糊在不安定的梦里,见到的也会是这样的景色。
过了十来分钟,邵时渊把副驾的门打开,亲亲甘霖的脸蛋,把人给闹醒了。
甘霖的睡眠总时长并不短,但总是被叫醒,多少有点脾气。
“好了,醒了。”他撇开脸不想要邵时渊碰自己,又很难受,“脖子疼。”
邵时渊把他搂了出来,给小睡虫围了一圈围巾,隔着按了按脖子,揶揄道:“金贵。”
甘霖被海风吹得清醒不少,哼了一声,说:“水国公主当然跟你不一样……你这是带我回水国了吗?”
邵时渊没忍住笑了起来,配合他答道:“当然不是,带水宝宝私奔,总不能回你老家。”
甘霖就开始嘿嘿笑。
叫回这个称呼甘霖又会变乖,真好哄,邵时渊想。
天还没亮,黑乎乎的,甘霖也不在意,光是邵时渊开好几小时车带自己来海边,也够他觉得浪漫了,开开心心脱了鞋袜就去踩海chao玩。
邵时渊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块巧克力和袋装牛nai,在车旁看甘霖来来回回赶chao躲chao的身影,天边泛起鱼肚白,把他的赤脚丫照得发亮,还要回头朝他笑出两个晃眼的泪窝。
像昨晚沉进海底的月亮偷摸上岸玩,shi漉漉,发着清浅的光,邵时渊不可遏止地觉得心动。
甘霖大概是玩累了,又朝他跑了过来,双脚踮起来亲他。
邵时渊还和以前一样,不能像甘霖那样直白,按耐着悸动,问他:“不玩了?”
“等下玩。”甘霖蹭了蹭他的脸,“就是想亲你了,你站到这里好像在说‘快来亲我’的样子。”
邵时渊不承认:“明明是你自己想亲我。”
“都想,好吧?”甘霖有时候也觉得这样的邵时渊挺幼稚的,不过也好喜欢哦。
“吃点。”邵时渊把巧克力拆开,“牛nai还热,也喝了。”
甘霖很听话,的确有些饿了,又要邵时渊自己吃:“你开了那么久的车,也要多补充。”
两个人便一起吃完了巧克力和那袋热牛nai,肚子里都暖烘烘的。
海滩上渐渐来了些人,甘霖不好意思跟邵时渊太亲近了,邵时渊察觉了他的不自在,说:“应该都是来看日出的。”
甘霖点点头,随即反应道:“啊,原来是为了带我来看日出?”
邵时渊点点头,甘霖又很高兴地笑开了:“太浪漫了吧,时渊哥哥。”
两个人便不再继续说话,牵着手一起等日出。
海风吹起短软的发,甘霖忍不住再靠近了一点邵时渊,觉得天地都这样宽厚,沉默着牵自己手的邵时渊这样温柔。
那点鱼肚白渐渐上升,海平面与天相接的界限逐渐明显,视野也随着光照的降临变得开阔,一场缓慢持久的日出。
黎明那样远,远在天边,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