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甘霖要忙于期末考试,不能跟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来华科院找邵时渊。邵时渊已经做好了接受落差的准备,但越是预料到有落差,就越会下意识进行对比,出于一种人类自证其猜想的本能。
甘霖果然没在以往惯例的时间出现,邵时渊有意无意地晃到篮球场望了眼,许昀倒是在,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但预料到了也不能改变其事实,倒不如说正是预料到了某种必然发生,让自己在它来临之前就开始徒劳的烦闷。邵时渊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还会陷入生活的小陷阱,产生一些自讨苦吃的焦虑,他走过篮球场,分析一番自己的心理状态,最后只能苦笑着承认,他有些想甘霖了。
“好累啊。”
熬了几个通宵的甘霖同学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在追的人。
“考完了?”邵时渊问。
“没呢,”甘霖趴在桌上,侧着脑袋望着书,无Jing打采地回话,“公共课考完了,还有两门专业课。学校有病吧?连在一起考,我要晕了。”
“通宵能不晕才怪。”邵时渊很冷漠地说,“今天能不能睡觉?”
“嗯……”甘霖想了想复习安排,“应该可以,但要到一两点。”
“那你现在再看会儿,尽量早点睡。”邵时渊抬表看了眼,已经十点了。
“不嘛……”他懒洋洋地说,“跟你说说话。”
邵时渊被这自然而然的娇憨语调惹得心痒,却要故意板着脸答:“说什么话?小心别挂科。”
甘霖哼出一声气音:“烦,大学怎么这么难读?”
“怪你平常也没多认真上课,临时抱佛脚。”
“我还翘课呢。”
邵时渊自己是个认真念书的,闻言皱眉:“翘课干什么了,出去上网?”
“什么啊,”甘霖有点想笑,“就翘过一次,你不要对我有意见,还是因为想见你去了华科院。”
邵时渊哦了一声,电话两边一时有点沉默,一种粘稠的沉默。
甘霖过了几秒才开口:“时渊哥哥,保佑保佑我。”
“保佑你什么?”
“不挂科呗,还能有什么。”甘霖突然大声说,“咱家大学霸!”
“吼什么,”邵时渊笑,“那就保佑你,一定不挂。”
“敷衍。”甘霖坐直起来,想了想把通话开了录音。
“那要怎样?”
“一般许愿不得有什么符咒么?信物什么的。”
“我又不是菩萨……能不能当好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我?”他故意委屈地说。
邵时渊果然放软了语调:“行,你要什么符咒?我给你画个?”
“早答应嘛。”甘霖笑着,边说边往床边倒,邵时渊听见轻轻的咚的一声,还有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他问:“甘霖?”
“嗯?”
“没有,你在做什么?”
“到被窝里了,现在躺下了。”
“准备睡了?”
“没有,说了要凌晨才睡呀。”他小声说,“我的符咒,得到……对的地方拿。”
“行。”邵时渊笑了一下,“你要什么?”
甘霖笑了一下,气音有些重,邵时渊怀疑甘霖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了。
“要你,亲亲我。”
后半句几乎只有气声,让人想到偷偷摸摸藏榛果的松鼠。
邵时渊反应了两秒,笑着说:“哦,床上是拿‘亲’的正确地点?”
“不行吗,”甘霖舍得大声说话了,似乎在壮胆,“给不给?”
“给,给。”邵时渊语调里全是笑,他说,“亲你。”
甘霖的脸在黑乎乎的被窝里悄悄红了,他又问:“亲哪里?”
“臭脸蛋。”
“我是香脸蛋!”
“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洗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尝起来怎么不香?”
“唔……”他把自己闷到更深的地方了,“那你,再尝尝别的地方。”
“嗯,”邵时渊想象甘霖的样子,笑就没下来过,“那再亲一下额头吧。”
“嗯……”
“味道还不错,脑袋顶今天有没有戴东西?”
“没有戴。”
“那也可以亲一下。”
“噢……”甘霖觉得自己要被煮熟了,邵时渊原来是这种人吗?也没见过他这样对他哥啊?果然就是喜欢捉弄他吧。
再被隔空亲了下巴和泪窝,甘霖忍不住催促:“快点快点。”
邵时渊故意说:“只有最后一个地方了啊,可以伸舌头么?”
甘霖要被他气死了,也要羞死了,这比当面亲嘴儿刺激多了,他又没出息地硬了。
“是你不和我在一起,才不能伸舌头的。”
邵时渊也不逗他了:“好,亲一下嘴巴。乖一点,早点学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