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夜深,门外的sao动依旧没有减缓的迹象。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在金府门前,高瘦的村长拿着棍子,大声喊:“把那恶鬼交出来!放了满仙人,别做那为恶的勾当!”
“满仙人一定是被胁迫的!”
“是啊,你金家别以为自己有钱就颠倒黑白了,快把满仙人放了!”
随着更多的村民聚集在一起,后来的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向前面的村民询问。七嘴八舌中,满开变成了一个被绑架的无辜道士。满开在屋内又急又哭笑不得:“这闹剧该怎么收场?”
“不会收场。”金哲端着茶,优雅地抿着。他神色淡淡地看着房外,那些村民已经有冲破守卫,闯进金家宅院之势。“有人的地方,闹剧就无法收场。”
这时,金琪也走出来,他寻王槐寻不到人,就来问金哲。得到的答案自然是王槐去寻找阵眼了,金琪一听到这答案,立刻红了眼睛。嗫嚅着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预感,王槐这一去,可能有什么东西要变了。金琪一想到这个,就心里闷闷的难受。他知道人鬼殊途,但在和王槐的相处中,他早就把王槐当作不可分离的家人。满开再在金哲的默许下,把王槐的处境说了,金琪听了愈发地气闷,又心疼王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坐在椅子上歇息等着王槐。
门外的sao动加剧,已经有人开始殴打守卫。披着战甲的守卫被数名村民乱拳殴打,却没有接到命令反抗,因此无法还手,只能死死地扛着打,有苦说不出。金哲依旧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反倒是满开坐不住了:“我再出去劝劝……”
“不必了,”金哲往院门口望去。他们此刻在前堂,可以直接看到门口的景象。“人太多,他们听不进去。”
“那你就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金哲把茶杯放下,瓷器和木底相撞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声,“我是老爷的内室,事态如何发展与我并不相干,老爷的期望才是我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满仙人,你可知道我夫君为何身为厉鬼,却不愿作恶么?”
满开起先是诧异地看着金哲,然后惊出一身冷汗,忽然反应过来。他只觉得王槐身为厉鬼却不害人十分奇异,却一直认为是这鬼生性善良。但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明明人人都知道的事。
厉鬼之所以是厉鬼,正是因为其怀抱忿念和不甘而死,死因奇诡,死状惨烈,若生前就不是作恶之人,那一定是因为死前或死时遭到了非人的对待,又恰好遇上风水锁灵,灵气化形。王槐人时表现得越善良,就越能说明事情的变数极大。
“老爷的尸骨,是我一块块亲手刨出来的。我清点过,一块不缺。”金哲的目光幽深,望着门外那群作闹的村民,依旧有守卫在奋力阻止村民闯入,却已渐渐呈现失守之势。“那你猜,老爷因何而化为了厉鬼?”
满开起先还在思索,却见金哲的指尖轻轻敲着杯壁,那米色的杯壁,内有血色的裂纹,满开的脸,一下就变得惨白。
“难不成……”
“那槐树下,我找不到一缕头发。”金哲轻轻地说。
人埋入树下,即使皮rou被啃噬干净,那也该剩下头发。如果一缕头发都无法找到,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若不是王槐死前头发被剃了个干净,就是他的整张皮都带着头发被剥了下来。
而村长的家里,也正泡着一缸人皮。
“啊——!”
下一秒,府门口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天色已暗,起先门外的村民挤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地上开始蔓延深红色的血迹,就像有什么人被捅破了肚子,血流往四周扩散。起初,村民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随着第一个人的尖叫:“村长!”
人群空出一个地方,瘦高个的村长,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腹部被捅开一个大洞,血就是从里面汩汩涌出。被村民们踩着,踩着,村民们蚂蚁一般四散开,又重新聚集,金府的门口多了一片血脚印。
村长看上去是还没死绝,他捂着自己流肠的肚子,瞪大了双眼,指着空中某一处,面有不甘:“鬼……恶鬼!”随后便白眼一翻,真正死过去。
人们随着村长所指的地方看去,猩红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乌鸦铺陈开来,四散奔逃。天空像是被血泡胀了,带着瘆人的紫色,没有云,黑的乌鸦却像云。而散开的乌鸦后,一个半人半鬼的轮廓在渐渐显现。满开冲上前去一看——从身形上看,正是王槐!但他浑身腥红,比魑魅吓人上万分。他的腰部以下是密密麻麻的藤蔓一样的触手,缓慢地运动着,正是这些触手支撑着他俯视大地。
一些胆小的村民看到这样骇人的场景,当即就晕了过去。另一些村民拿出刀和武器,想去割断王槐的触手,但无济于事,触手割断了又分成几条再生,就像藤蔓一般疯长,不几时,这村里就密密麻麻地铺了藤蔓一样的血红色触手。
满开仰头看着这恶鬼,真正地感受到了恐惧。他的大脑快速运转,布这邪阵,古有针对恶鬼,而历史上记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