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看着窗外的飞雪,神色忧虑,他妹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一下子幡然,“怎么了?”
“你都快变成块望夫石了,还‘怎么了’?”许心卯翻个白眼,“可别说你不情愿跟我吃饭啊。”
“哎呀你!”她哥哥慌张环视周围,虽然有珠帘环绕,但从外还是能望得清楚餐桌上的景象,“注意表情!你今天可是素颜出门!”
“切!”许心卯满不在意,故意将嘴张成“O”型,底气充沛地爆发出一个雄浑饱嗝儿。
“哇—?!”许心木嫌恶得五官都皱在一处,“你这太恶心了!”他挥舞餐叉指着她,斥责:“根本和电视上不是一个人!”
女人一抬首,像一阵风掠过,红唇飞快叼走他餐叉上那块刚切下的牛排。
“卯卯!?”许心木无奈,他刚才已很引人注目,只能低吼:“你不能吃这个!”
他上次毫不知情地带许心卯吃肥羊火锅,那个冬天太冷太长,他们第二天吃的又是其他火锅,几天后妹妹经纪人的问责电话就打来了,他至今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害怕。
许心卯耸耸肩:“我放假了。”
“啊?不是要去海外拍戏吗?眼光很挑剔,选角很难搞定的那个名导的电影啊?”
“暂时不去了,”她抓起根羊排,“我把他开除了。”
许心木眉毛结麻绳:“你又不是资方,你怎么开除?”
“我可以和资方上床啊。”
男孩无言以对,半晌,他有些犹豫:“就那导演到处说你俩睡过觉,你才开除他的?”
许心卯喜笑颜开:“木木真聪明!”
圣诞前夕,街上的人比天上的雪花还要多,虽是舶来节日,但年轻人乐于有借口狂欢。许心卯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侍者说着欢迎下次光临,拉开门,她一下子给餐厅外的冷风吹精神了。
该死,她该穿秋裤的,这鬼天气一刻钟也耐不住。
“走吧,我送你回去。”她甩甩钥匙,没看见哥哥动,高筒靴踩着雪地里的脚印往回退,“不走啊?”
“要不你先走吧...我等等阿齐。”
她抬起墨镜,神色古怪,但很快想明白了:“怕伤他自尊?”
“也不是....”
许心卯叹息,拢了拢身上的羊毛小斗篷,你这婚结得真憋屈啊,她不屑地说,远眺,望见有人走过来,眯眼使劲儿一瞅,惊讶:就穿这?没钱给他买冬衣了?
街对面等红灯的李修齐也看清他俩的身形了,咧嘴大笑,用力朝媳妇的方向挥动双臂,许心木激动地回应他。
“你到底非要跟这穷鬼结婚干嘛?”许心卯嗤之以鼻,“号也摇不到,车都买不起。”
“我跟他在一起,我开心呀。”
“他那老娘也折磨你挺开心的,”天儿冷得,许心卯往口袋里掏火机都直打哆嗦,“我听说你天天在网上和我的黑粉吵架,怎么她说我没人要的时候你不吭声?”
“你哪儿没人要呀?上回不是有个超级富二代.....绿灯啦。”
许心卯拽住他胳膊,等李修齐自己过来,“我才不会跟小男孩儿处对象呢,我顶多和他们睡睡觉,小男孩儿都是猪头。”
她说的话许心木一句也没往心里去,他现在只想一头冲进自家大男孩的怀里:“姐姐又让我劝你,让你回伊美继续念书.....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淡灰浓雾从红唇里喷泻而出,冲进人头攒动的浪潮之上,隆冬墨似的寒夜里,孤烟寥寥,尤其明显。许心卯举着香烟,大大方方朝街角花台后面的闪光灯打招呼。
她否认道:“没有,姐姐和我好得很。”
许思蔓轻手轻脚下楼,蹲在门厅换鞋时一抬头,望见楼梯围栏上趴着,遥望她的杨宛兰。
“吵醒你了?”爱人才抬脚,她已走上去接她手腕,顺手摘下挂在玄关置物架上的大衣,披拢嫩如凝脂的香肩,人人都穿冰丝蕾丝边睡裙,偏偏杨宛兰净身挂着,就像古雅女神,微卷红发云朵似地,漫垂半露酥胸,纯美清素。
杨宛兰轻轻摇头:“我睡不着,”目光关切,“刚才听见你接电话,卯卯出事了?”
“她.....”许思蔓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许心卯助理的未接来电,“那场子不干净,估计是冲着我来的,我要是不亲自去那几个暴发户不会放人。”
“注意安全,”女神揉揉狮子金发,神色忧虑地嘱咐道:“别打架惹事,接了人就走,好吗?”
狮子握住皓腕,先吻,再舔单薄血管:“放心,明天圣诞,我可要给你做大餐,还要和你一起准备领养,宛兰,等我。”屏风边的水仙花开得怡人,她垂头,与妻子吻别。
许心卯是被冷风灌醒的,她有轻微鼻炎,鼻头比人先感知到室外低温,她张嘴,喷嚏还没打出来,眼前景色猛地一颠转,皮革座椅重重撞上她膝盖、手肘,等车门“砰——”关上了,她才有点儿找回重心的感觉。
“许....许思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