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嘛?那个‘小花’又来蹭我哥哥热度了!真讨厌。”
“是嘛!遛个狗也要跑去我‘老公’家楼底下,什么呀,私生饭吗?恶心死了!”
“长那么sao,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好好的公主,跑去演戏,明星都很脏的,天天乱搞、滥交,她那几个奖肯定也是睡来的!”
“对啊对啊,你没听过她和那个导演晚上一个房间看剧本的事儿吗?被逮住了还...”
还怎样?!
车厢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到门口位置愤怒的年轻人身上。
青年跺着地板走过去,紧紧盯着议论纷纷的几位女生,双眼喷火:“你们有证据吗?!”
女生们年纪不大,一副学生打扮,但青年顶着一张娃娃脸,框架眼镜使他看起来比真实年龄更小,故而他的质问没什么压迫感,也毫无威慑力。他瘦瘦高高,相貌清秀,在地铁恶劣的空气状况下面色惨白,没人能将方才的怒吼同他联系到一起。但此刻青年秀眉紧蹙,老土古板的眼镜后面,漂亮眼睛里火花四溅,似乎为了证明反驳者是自己,他重申:“我问你有证据吗?!”
女生们面色古怪,可惜被他堵在角落,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如果贸然挤出去,反倒有点儿欺负他的意味。青年看着挺单薄,纵然发着火,也显得弱势,女生们的抱怨因而笼上些同情色彩。
“这人谁啊?”
“脑子有问题吧?关他什么事啊?”
“哎哎,你们说他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人群中钻来位高大男人,笑容爽朗,俊脸上棱角分明,隔断了青年愤怒的视线,小身板一下被他肩膀挡在身后,“这是我爱人,对不住对不住,”他双手合十,放在夹克开襟前轻轻摇晃:“他看不惯有人嚼舌根、无端污蔑、造谣生事,性格耿直了点,打扰到你们真的抱歉哈.....”
【各位乘客——首都大学站——到了,准备下车的乘客请从左门下车,注意车厢与台阶的间隙.......】
李修齐急忙拉着媳妇下车,周末的地铁站人山人海,钢筋铁骨的磁悬浮列车停下来倾吐了一两分钟,然后呼啦呼啦钻进隧道,窗户中的人影像是猛地被抹花的油画。
青年被男人紧握着手指,两人身影倒映在玻璃隔板上,艰难前行,从蜂拥上车的人chao里挤出来已经很难了,他们还要跨雪山似的跳上扶梯,青年没踩稳,李修齐搂住他,才恢复身体平衡。
“有司机接送,你还来挤什么地铁?”爱人不放手,扶着自己腰侧,青年转移重心,姿势不太明显地倚靠着他。
“家里的车太高调了,同事会说闲话的.....”
“你顶这身份蹲实验室里天天吃泡面,洗头的时间都没有,谁能不说闲话啊?”
青年害羞地抿抿嘴,摘下眼镜擦拭——拿外套底下的衬衫——刚要放回脸上,爱人突然凑过来给他脸颊一个小吻。
“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青年飞快捂脸。
“说闲话我也喜欢你,宝宝。”
“哎呀,快别叫我宝宝了,羞死了.....”许心木别开头,耳朵尖儿红红,如枝桠上冒的一粒熟花苞。
出了地铁站,冬天的冷风就再也没什么遮拦了,李修齐解开围巾,严严实实裹住爱人脑袋,许心木像个小木乃伊,两层裹布里眨眨眼,瞳孔属于春天的颜色使他像个Jing灵:“阿齐,你不冷呀?”
“刚才亲过你,我现在浑身都——热乎乎,要喷火了!”
“神奇宝贝呀你?还喷火呢,”他视线在爱人夹克内的西装上停留了几秒,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心想等这个月的经费下来了,就能给李修齐买那件大衣了吧?“今天伯母来照顾盈盈?”
“嗯哼,”李修齐掏出手帕,仔细擦着他的玳瑁眼镜,确认镜片和镜架都一尘不染,才小心卡上爱人挺丽的鼻梁。戴好后他端详了一会儿,喜叹被老气镜框修饰的许心木真是温顺又可爱,情不自禁拉下他围巾,冲殷红小嘴啄上一啄,“别担心,盈盈现在用不着你喂nai了,难得休息,你今天就好好放松放松,晚上我来接你。”
“你来找我呀?卯卯会送我的,咱一起坐她的车.....阿齐,卯卯就是那性格,她不是有心的,你别生她的气。”
他爱人表情有些僵,闷了一两秒,才回话:“没有,我没有生气,只是你别再急着到处帮你妹妹澄清八卦了,那些谣言她本人都不管的,你得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
青年被他捧着脸,在丈夫警告意味颇浓的注视下,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许心木怀孕时摔了一跤,本是很意外的事,也没多严重,但许心卯一望见哥哥腿上的石膏,立刻怀疑到他家请的廉价月嫂身头上,跑去中介所大骂一通,介于她是公众人物,非常有影响力的那种,因此事情闹得没法收拾,中介老板迫于舆论压力出面道歉,不但退了费,还赔付了李家的全部医疗费,可小店名声还是败得一塌糊涂,马上就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