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钟后,冯宇驱车带人赶至写字楼大堂。略一观察现场的形势,他绕过正失魂落魄为犯人做着心肺复苏的柴曜,伸手触了触犯人的颈动脉:“别按了,人已经没了。”
柴曜绝望地抬起头:“快叫救护车……”
“人已经没了。”冯宇重复道,沉着脸拍上柴曜被汗浸透的肩膀。
柴曜对他的话视若无睹,俯身为犯人吹气后开始新一轮的按压:“醒醒,你快醒醒!”
“妈的你醒醒!”
“醒醒啊我Cao!”
他的声音一直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着,就像是要刻进周围被厚重大理石板所包覆的墙壁一般。
“醒醒!哎哎哎,别睡了!”
吵死了,妈的。
眼睛才睁开一条缝,柴曜就被明晃晃的顶灯照的头疼,抬臂遮在上面:“你谁啊……进我家干什么……”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哪?”
柴曜双手捂脸搓了搓,再拿开的时候,李虹的脸渐渐清晰在他面前:“呀!是你啊虹姐,来了老妹儿?”
李虹都被气笑了:“你在这办公室窝几天了?能不能回家收拾收拾?你闻闻你身上,都快馊了!”
柴曜嗅了嗅自己的衬衫:“还行,是男人味。”
李虹没有理会这人返祖的行为:“所以呢,你这样在队里没黑没白地翻档案,有用吗?”
“当然有用!”柴曜坐起身,在沙发旁边的一摞档案中翻了翻,抽出自己的那个小记事本,“……你看,另一名犯人在矿泉水中加入的药物是阿托品,是一种M-受体阻断药,功效之一就是增加心搏速度。当时死者本就因为被追逃跑而心率很快,再使用这种药物,让心脏负担过重以引起心衰,作案手法是不是很巧妙?”
李虹不明白他说这个是为什么:“这些不都在前两天的会议中讨论过吗?”
“不,有一点还没说。”柴曜整个人显得很兴奋,“你看,死者的尸检结果显示他原来就有心脏方面的基础疾病,而使用这种药物而不是毒药来杀害他的人,肯定是对他的身体有一定了解的人。”
“但他没有就医记录啊?”
“谁说用药杀人的就只能是医生了?关系最大的其实是这类人。”柴曜掰着手指头数道,“死者是健身房教练,清楚他身体健康状况的除了他的同事之外还有他的学员。当然也有可能是死者在其他什么地方认识的人,但我们总归有个寻找的方向了不是吗?”
“是是是,”李虹敷衍道,“你看你都魔怔了。我去给你请假,你给我回家睡觉去!”
“别啊!”柴曜拉住她的胳膊。
“批准请假。”
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个低哑的声音。冯宇双手抱胸靠在门上:“柴曜,你回家睡一觉吧,明天再来上班。”
柴曜揉了揉头发,苦恼道:“冯队,您看我之前就因为住院错过好几天了,怎么您现在又要赶我走?”
“这名犯人太过Yin险,我们要做好和他长期斗争的打算。以你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人没抓到自己先猝死了怎么办?”
柴曜嘟囔道:“我可没有心脏病……”
“回家去!”
“好好好我回我回……”柴曜赶紧应道,在冯宇杀人的目光中遁了出去。
啊,好热啊。
今天的S市万里无云,阳光灼人。柴曜在办公室里不眠不休闷了几天,这会儿一被外面的太阳晒到,总觉得自己就像吸血鬼电影里的老妖一般,伸个懒腰就会化为灰烬四散而飞。
这样想着,他在警队门口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舒展开自己因为睡姿不对拗酸的腰背。
所以现在到底几点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背对阳光看了看暗淡的屏幕。
AM,8:30
啧啧,别人上班,他下班。
李虹虽然是提出要他回家的人,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她自然是没法开车送他回去的。还有那位新晋司机小吴同学也是,大家都忙,就他闲人一个。
柴曜双手插兜,慢慢踱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刑警支队在S市西南,从这里坐地铁要一个小时多可以到他住的地方。
然而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家。
不想睡。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仿佛就能看到邱明印在他面前痛苦挣扎的样子,能看到对方气息断绝后合不上的那双眼睛。
是他给的那瓶水,是他从另一名凶手手中接过那把刀,深深捅进邱明印胸膛里的。
当然,死者不叫邱明印。他真正的名字叫贺秦。
目前为止,专案组仍然不清楚是谁杀了贺秦。酒店大堂的监控在当晚曾因为短暂的停电中断过一阵子,之后那几瓶水就出现了。具体是被谁把凶器摆在那里,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至于为什么停电,用脚都能想到这是来自于那名凶手的布置。
而随着贺秦的死亡,好几个关于他的秘密都被一层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