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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原名李铁,三十上下,人生的高瘦黑壮,明明是硬汉模样,待跪在盛司晨面前后,却扯着嗓子一通的哭爹喊娘。
盛司晨鲜少接触这些市井闲散,家里更是从没有过这等人物,没规没矩,一点礼数都不懂,连他身后站着两个负责看管的护卫,也被惹得不禁皱紧眉头。
此时盛司晨早易容成另一副模样,人皮面具厚度的关系,显得两颊丰厚,眼窝深陷,五官棱角锐利僵冷,也没什么血色可言,再温和的人也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
那李铁连哭带求央告了半天,侍从把一早要秉的大事和账目什么的一一送他面前过目。
期间,各行管事的来了,回过近日自家商团内重要安排,且等他点了头,目不斜视的走出门去。
一个时辰便这么过去,全然没人多瞧一眼犹如跳梁小丑的李铁,更没人关心他腿疼了,膝盖跪麻了什么的。
初夏清晨已骄阳似火,有奴婢送来吃食,样式简单的粥菜点心,胜在Jing致清淡。
婢女用铜盆捧来了清茶给他净手,又布巾不急不慢的拭干水份,方拿起筷子,却似想到什么,侧头问:“我昨日带回来的蜜瓜可送去了?”
不惠忙回道:“昨晚便送去了,放在冰室里,吩咐婢女,人醒了便呈给姑娘,”
那蜜瓜是快马加急从近两千里外的伊西运来,据说甜香诱人可口的很,盛司晨自己不大吃甜,倒是谢籽怡嗜甜如命。
要是搁谢籽怡自己,一定会说,就个甜瓜,至于费那么大阵仗吗?
盛司晨想到她边吃边痛心疾首,说什么浪费劳动力的样子,摆手笑道:“这会儿别吵着她,中午再送吧!”
在盛家,谢姑娘院里没小事,侍从这回领了命,行动比先前任何事都麻利。
那李铁折腾了大几个时辰,再壮的力气也被消磨光,终于发现苗头不对,五大三粗一汉子小心谨慎的轻唤了声:“公爷?”
李铁正欲询问,自门外一阵香风飘过,一着素粉色衣裙的侍女从他身边掠过,端着托盘,径自走到盛司晨身前,举高托盘躬身一礼。
“姑娘命奴婢送来的香囊,说临近端午了,戴着能少招些虫子。”
香囊上绣的安康二字,简单添了些祥云勾勒的边框,绣法简单,确实卖相一般,不过想来这也费了绣制者的一番功夫。
盛司晨薄唇微抿,昨晚闹到半夜,平时没个由头都要赖到三竿日上才起的人,今日竟这么早便醒了,还让人来送东西,摆明有后话。
果然,香囊送到手边没过半刻,便有侍从快步跑了进来汇报。
原来
早上婢女小燕去找谢籽怡给这李铁一伙求情,谢还安抚人家,你们公爷脾气好,怎么会怪罪人。
公爷脾气好?小燕不敢乱说,只哭求她帮忙。
送香囊的婢女福身行礼:“姑娘说,她也就是帮人问问,该怎么处置是公爷的事,不在其中,不明其因,不便多说。”
大早上用这么文邹邹的调调,整的还煞有介事,盛司晨没好气的笑笑,取了托盘里的香囊,置于怀中,才开始用正眼瞧跪在地上的汉子。
此时的李铁哪里知晓,正是这枚讨好人用的香囊,救了他险些化作脓水的性命。
“小燕与你是何关系。”盛司晨问。
“小燕和小的是邻居。”慌忙回话的李铁心说,公爷终于肯问自己话,到底上头有人好办事。
盛司晨疑惑:“这些日也未听她因谁求过人,想来定是关系匪浅。”
那李铁原是自己做事的码头出了事,一下死了不少人,虽然伤残死亡的都赔了钱,但码头给封了,暂时都没得活计。
这码头平时干的也是大周律法不容的生意,自然雇佣的都不是善茬,别的行当轻易不敢收用。
李铁等人一时没了出路,又不甘心累死累活回家种地,却不知从那儿打听到盛司晨才是这码头后面真正的主子,一群十几人闹哄哄趁夜便跑来了。
后门还是自己相好的姑娘小燕开的,也亏盛司晨虽清了谢籽怡院里的仆役,院门外各处还有侍从护卫把手,不然这些莽惯了的汉子,非冲进院子里闹不可。
眼下小燕求了情,盛公爷说话又温和,那李铁先前跪了许久的心慌便都收拾回来,重新鼓足了气焰。
“燕儿是小的相好。”
“不错,倒是个敢担当的,”盛司晨道:“你们求的也无非个赚钱营生。”
“劳烦公爷给指条明路了,咱这个个背着案底,出门没的钱讨,兄弟们实在活不下去了。”
“确实不易,好好的人物都给耽搁了,”盛司晨抬手招了身旁的护卫不夷吩咐:“南城那边尚缺人吗?”
不夷不惠都是打小跟着盛司晨的,主子随便提个字便知是怎么个应对,立时答到:“确实缺批人手,但不知杨总头那里,是否看得上。”
盛司晨点头:“去问吧。”
不夷刚出门,盛司晨另一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