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平静
金光闪闪的卡片只停留了几秒,便开始在空气中慢慢溶解,直到稀薄透明,与空气融为了一体。
困燥的暖风从她的眼前卷过,程培灵的眼皮一眨,那张刚才还在的卡片就已经消失无踪。
她下意识往脚下看去,黑色的鞋尖锃亮平滑,白色的筒袜干净整洁。
脚边空空荡荡,鞋底是杂色的大理石,什么也没有。
眼前的画面十分清晰,但在程培灵的脑海里却开始变得模糊。
她有点分不清幻想和真实的距离,刚刚她拿到的那张卡片,究竟有没有存在过?
她伸着脑袋往楼下看去,刚才正在找卡牌的人们分散了一些。
那个捡到黑桃K的女生似乎格外高兴,马尾在空中荡的很高。
阳光洒下,她向着教学楼的方向伸了个懒腰。
白色的袖口下滑,露出了她手腕上猩红的一个刻印:黑桃K。
那凹陷在她皮肤下的丝丝血红,深深印进了程培灵的眼底。
就像是一根细小的针,从她的脑神经扎了过去,刺痛到了眼球的根部。
忽的,她衬衫的袖口下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
她的眼球艰难地往下挪了半圈,藏于腕下的那片皮肤似乎整片都烧了起来。
这种痛感非常熟悉。
她曾经做过纹身师,在拿到执照之前,她也曾自己纹过身。
刺青的针头将颜料一点点打进她的皮肤外层,一遍又一遍,只为了留色更加好看。
而现在,她手腕的痛苦比刺青更加剧烈,那是一种接近自残的割裂感,有什么东西,它嵌入了她的rou里。
无法剥离。
*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刚才蜂拥出去的人群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女生们互相挽着手,谈笑风生地从楼梯上走来;男生们勾肩搭背,问着今天晚上要去看什么电影。
而他们的衬衫袖口,全都整齐地覆盖住了手腕。
没有人提起那个神秘的学园卡牌,就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内,这个学校又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程培灵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如同别的学生一样,将面前的课本摊开到老师讲的那一页。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被一一抹去,然后重新覆盖上了新的笔迹。
她左边的那个座位空了下来。
那个戴着眼镜的同桌他不见了。
她将目光放到这个看似平静的班级里,大家都一边抄着笔记一边做着小动作。
没有人问:“咦,班上好像少了一个人?”
也没有人问:“你们的卡牌是什么?”
程培灵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校园卡牌,它的用处到底在哪里?JOKER与红桃2,它对于校园生活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还有之前同桌所说的最大和最小,最小的红桃2已经被她捡到,那么,她会发生什么?
会被遗忘?还是被会孤立?或者是被霸凌?
老师和蔼可亲的面庞就像是每一个学生时代大家记不住的面孔,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
等到他们一毕业,就将这个不咸不淡的物理老师遗忘掉了。
程培灵向窗外看去,碧蓝的天空上已经没有白鸽,校园墙壁上的爬墙虎似乎爬得更茂密了一点。
翠绿得有点像刚刚吸食过什么生命的养分。
那诡异的鲜活就像是爬进了美好花园的绿油油的小虫,不怀好意,令人作呕。
程培灵的警报在脑内回荡。
她此时不得不告诉自己,不管将要来到的,面临的是什么,她都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去面对。
因为,这具身体里装的该死的是她的灵魂,她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这里。
物理课才上到一半,那个秃顶的老师忽然面色一滞。
举着讲义的手在平静的气流中猛地一颤,眼睛瞪圆,他向教师右侧顶部的那个喇叭看去。
几乎是同时的,一阵微弱的电流从班级的喇叭里“滋啦”传出。
紧接着,没有感情的机器音调响起——
“亲爱的同学们,本次洗牌结果已经诞生,本周的校园主宰是三年B班的向东野,副JOKER是三年D班的文誉,捡到红桃2的学员有两位,祝大家校园生活愉快,我们下周见。”
平稳运转的校园机器卡了一下壳,紧接着就回到了正轨。
大家又重新埋下了头颅,好像正炯炯有神地上课,并没有受到干扰。
程培灵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腕。
脑子里响起方才听到的信息:主宰、副joker。
说实话,她不觉得这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汇报,更不觉得“主宰”这两个字只是一种玩笑话。
心里那种不安的情绪开始涌动,她对这个充满未知的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