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我现在不想牵扯任何与煜王府有关的事。言希莹不假思索,便一口回绝。
小姐,煜王府的侍女特意交代您过去,您不去的话,煜王府那边怎么交代呢。韬玉回了句。
我自会想办法,韬玉你不必担心了。言希莹随口一说,便打发了韬玉。
三年前,林宸手下误把她当做煜王府抓起来,她平白无故受了几日的折磨。到后来望仙楼听戏,林宸的强硬、无理取闹,她不能不想跟这人有任何牵扯了,偏偏林宸还抓着她不放。
现在言府自身难保,她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参加煜王府的生辰宴。
正当她的话音落下,母亲严肃的声音如平地惊雷般,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希莹,煜王府的邀请岂是你说推便推的。言夫人一身海棠色绣蝶翠烟衫,挽着牡丹倾髻,手里慢慢转着莲瓣七叶菩提,边说着边走到言希莹身边。
娘亲来了,娘亲请坐。言希莹站起身,引着母亲坐在朱红交椅上。
言府与煜王府渊源不浅,我与煜王府的母妃是表姐妹,而煜王妃是你名义上的表姐。你方才一番说辞,可是将煜王府的颜面置于何地?言夫人冷冷道,凤眼微挑,严肃地睨着言希莹说道。
娘亲莫生气,女儿只是说说,我去便是了。言希莹无奈改了口,叹了口气。
她已经失去爹爹了,她不想再惹娘亲生气了,她只想攒够银两,救出爹爹后与娘亲好好过日子。母亲的话她不得不从。
那便好。如今言府失势,煜王府还念着言府,邀请你去参加王府的生日宴,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言夫人垂眸,她理了理女儿鬓边的碎发,和蔼说道。
言希莹的心中波涛翻滚,她与煜王之间发生的一切不方便说与娘亲,只得憋在心中,慢慢消化了。
娘亲,银子的事情,可有进展?言希莹转移了话题。
老爷年轻的时候曾接济你舅舅,后来你舅舅做了生意发了家,富甲江南,虽后来遭逮人陷害,家道中落,还是有家底的,我前几日寄信给他,他愿无偿拿出三千两帮助言府,剩下的银钱娘亲再想办法,总会借到银子的。言夫人悠悠说道,眉宇间仿佛历经沧海桑田。
娘亲,我这边有一千两,剩下的女儿再想办法。言希莹隐瞒了陆抒桐给她的二千两,加上年前的三千两,如今六千两,只差两千两便可凑齐银子,救出爹爹了。
一千两,你从何得来?言夫人狐疑。
娘亲,这都是典卖了您的嫁妆,我藏在了床底的青石板砖下,父亲出了事,我便卖了这些铺子、田产。言希莹脱口而出,她不想撒谎。
那钱叫你压箱底的,万一哪天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可以拿去换了钱保命。言夫人摇摇头,她怜爱的望着女儿的目光中,温柔似那一泓清泉,脉脉流淌在她的心田。
娘亲在哪,我便在哪,我们母女永远不分开。言希莹目光灼灼,灿若桃花。说罢她将身子埋在了母亲的怀抱中。
傻孩子,娘就你这一个闺女,再舍不得,你迟早都要嫁人的。言夫人轻轻抚摸着言希莹的发丝。
言希莹的之前,曾经还有一个男孩,可是未及七岁,便生病离世。自从她生了言希莹后,身子骨便大不如前,落了一身病,不能再生养了。
希莹只想陪着娘亲。言希莹喃喃道,她嗅着娘亲身上的轻香说道。
明日,你收拾收拾,打扮的隆重一些,带上娘亲为煜王府生辰准备的贺礼。百鸟朝凤冰裂缝瓷瓶、碧玉灵芝玉如意一对。言夫人交代道。她下了血本,瓷瓶与玉如意是她出嫁时娘家为她准备的嫁妆。
好,女儿都听您的。言希莹颔首。
此时的母女二人,多希望时光曾回到从前,言府无忧无虑、平平淡淡的日子。外面的阳光渐渐被黑夜所吞噬,言府内榆树孤零零的身影被夕阳拉的越来越长,偶尔有一阵凉风穿堂而过。言希莹在冷风中打了一个哆嗦,便紧紧抱住了娘亲。
请帖是一张绯红色的笺,其上江映萱拓了一张她随手画的二月凌霜傲雪的腊梅,并配有煜王府娟秀圆润的行书。
娘亲走后,她阖上窗户,关紧屋门。言希莹惴惴不安的坐在贵妃榻上,掌心紧紧攥着煜王府的请帖,她似乎挣脱不开命运的束缚,煜王撒下的弥天大网,她无力挣脱。看来定是会与林宸相见了。
娘亲命人送来了百鸟朝凤冰裂缝瓷瓶、碧玉灵芝玉如意,宝物皆装在金丝朱漆的楠木盒子里。
韬玉,你去收拾一下我的质量上佳的衣裙,我选一套明天参加煜王府的生日宴。言希莹命令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韬玉颔首。
韬玉抱来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言希莹左挑右选,终是选了一件牡丹色天香飞花长裙,这襦裙是爹爹在她及笄礼时赠予她的,平常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穿。她将襦裙折好放在贵妃榻上。
她转身在妆案上的奁盒里选出来他仅剩的首饰,珊瑚串珠步摇、南苓珍珠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