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听灿奴报,说外面街头巷尾的议论了起来,尹书娥就知道自己离进府的日子不远了。这几日无比惬意,终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愈发身宽体胖。几个成日伺候的婆子似也得了风声,知道这位进府只是早晚的事,虽心中看不起,脸上却也和缓了许多。
婆子年迈,到了晚上就哈欠连连,尹书娥摸清楚了便让灿奴每晚都来。除了让告诉她今天外面又是怎么说的,还会趁时间松散快活一番。渐渐有些变本加厉,生怕以后尝不到似的,每晚不到他Jing疲力尽绝不放人。
这日夜里,灿奴刚进屋站定,就给了尹书娥一个晴天霹雳:“你这事本就报的是上次与王爷同房的日子,我原本就怕那府里随时给你找个大夫来看,本就是纸里包不住火走的一招险棋,今日碰见张幸之,闹的这般大他想必也知道了,本想许他些好处,留着日后有用,结果还未走近就听见他满口胡沁。”
“他才没那般傻,先前找他做事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银两不干活,”尹书娥灭了火,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想些办法。”
她久久不语,心中筹谋,过了许久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松开手,让那条品红的丝绸帕子皱皱巴巴的从手里展开。
“杀了他。”
“他家你知道的,城郊的破宅子鱼目混杂,他成日里又睚眦必报好吃懒做,你只需记住一点。”
尹书娥探过头:“灭口之后记得把他的钱财都拿走。”
“那我即刻就去,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我也要先盯紧了,找个时机再下手。”
“不可一拖再拖,免得夜长梦多。”尹书娥叮嘱,“先了结这事,我才好想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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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腿上的伤刚好,要不就别骑马了,我让家里给你准备个轿子稳妥些。”茹心见苏向之牵了马,脸上顿时有些不快。
“不碍事,我慢些就是了,轿子虽舒服,到底慢了些,薛大人虽说只托我办些轻松差事,但怠慢了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茹心虽依了他,嘴上还是噼里啪啦:“薛大人薛大人,要是让我回头看见那老头子,我定揪着他的胡子训斥他一番。”
“不敢不敢,娘子可别乱说。”苏向之听得此话,慌忙摆手。两人又说了几句,苏向之才上了马。
等的走远了,苏向之才一脸凝重闻身边的人:“除了让我们代取账目,大人可还交代了别的什么?”
“没有,”那人答道,“薛大人只说让我们小心行事,善待偷账目的人,大人说他也是个仗义之人,抱着有去无回的态度替那些灾民冒险。”
苏向之听了这话,心中复杂。连年的拨款跟赈灾钱粮搅得朝廷一滩浑水,各方势力都混杂其中。薛大人也非完人,且坐在这个位置上若是太过清高,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
此次灾情千里惨状,朝堂之上都听者流泪,这时出手不仅做了功绩,浑水下面也能肃清一番。
“苏大人,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随从眼尖,看到路边树下坐着一个男子。蓬头垢面衣不遮体,走得近了,还闻见阵阵刺鼻的粪便气味。
“可是灾民?”随从问道。
“不是,灾民根本没力气走这么远。”苏向之拉了拉缰绳,走近那人。
那人像是傻了一般,听到马蹄,惊的从地上蹦了起来,看到来着像是官,又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捣蒜般哐哐磕头。
“大人!大人救我!大人若是救我!定能飞黄腾达!”
“洗个澡,弄身干净衣服穿,看你身体健全,只给你这些罢。”苏向之只从身上掏出一些钱,丢给乞丐。听他口出狂言,倒与随从相视一笑。
“大人!”
这人拽住苏向之的袍子,死不松手,随从见状,生怕气味熏倒苏向之,忙挥着马鞭冲了过来。
“大人!我没撒谎,南安王相好的那个小yIn妇知道王妃求子若渴,故意找人将散布流言,可那小yIn妇怀的根本不是王爷的种!”
听到这话,侍从举着鞭子的手愣在半空,瞠目结舌的看着苏向之。
苏向之抽出马鞭狠狠的给了他一鞭子:“少胡说,王爷王妃岂是你能议论的?再乱嚼舌根子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大人!那小yIn妇说是怀胎三月,其实最多只有两个月,大人若是信我今日所说,日后定会感激我!”
“你怎么知道。”苏向之铁着脸。
“大人,我将此事告知,一求大人以后仕途平步青云,二求大人念我无知,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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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向之只觉脊背发冷,若今天是另外一个人碰见张幸之,恐怕过不了几日,薛大人就要气出病来。薛蓉虽性情宽厚,断不会借此撒泼,但若要她知道详细,难免不回心生郁结,夫妻隔阂。
苏向之着人看紧了张幸之,一番盘算后,假意让王妃给孩子赐福为由下了拜帖,携妻女一同前去。
那ji若真的如此胆大妄为,他日即便真的娶进家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