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不吃饭,就吃我
左颂时最近在忙一宗并购案。左鸿升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犹豫了一下,就按下了接听键。
“颂时。”
左鸿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伴着一声浅短的咳嗽。
“爸爸。”
“今天下班,来我这里吃饭吧,我让吴婶做你喜欢的菜。”
左颂时握着手机,目光还停留在桌上摊开的文件里:“不了,晚上还有应酬。”
“天大的事,哪有陪爸爸吃饭重要呢?”
电话那边的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和煦:“你说,是不是。”
左颂时静了一瞬,说:“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给聂心慈发了一条讯息——
【晚上去华悦等我。】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好。
***
左氏的大宅位于S市的东北郊,左颂时没用司机,直接让阿邦开车载他回去。
进门的时候,吴婶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哎呀,小左先生回来啦!”
这位左宅的老佣人笑着跟他打招呼。
左颂时点了下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小左先生。
是,这宅子里还有个左先生,所以他还是“小左先生”。
示意阿邦等在楼下,左颂时径直走向了二楼的书房。伸手敲了敲门,他说:“爸爸,是我。”
“进来吧。”
左鸿升正在看报。
他七十多岁,花白的头发仍旧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儒雅,不像商人,倒像个知识渊博的老教授。
看到儿子,他把那副玳瑁边框的老花镜摘下来,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最近挺忙的吧?”
左颂时点头:“嗯。”
老爷子“嘿”地笑了一声,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这个,你好大的手笔。”
其实左颂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那份报纸用大版面报道了左氏大手笔并购南非最大的一家制药公司——AS制药的消息——这也正是左颂时最近在忙的事情。
左鸿升指着头版头条的天文数字,“你给我解释下。”
左颂时说:“您想听哪一种解释?”
“……”老人眯了下眼睛,放下报纸,忽然换了个话题:“老乔今天来与我叙了叙旧。”
“是么,”左颂时说:“乔叔叔这么多年不登左家的门了,今天那么主动。”
顿了下,他又笑了:“难道是不喜欢我那天送的寿礼,特地跑来跟您告状?”
——乔显达确实是来“告状”的。
他的寿宴当晚,最后留下的几位“嘉宾”,全部被请到了乔宅某一间隐蔽但宽敞的会客大厅里。会客厅的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周围还有几张造型古朴的中式座椅。
手下人给在座的“龙头”们上了酒水,陆续退了出去。阿邦和厅里其他几位“龙头”的保镖一样,沉默地站在紧闭的厅门外。
——这房间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罪大恶极,杀人不眨眼者有之;Cao权纵势,作虎养伥者有之。但他们有个规矩,就是坐在一起“谈事”的时候,都不许带保镖——与其说是相互信任,倒不如说是都很怕死。
——能令他们坐在一起的,无非是利益分配。
然而在展露真实的嘴脸前,少不了一番兄友弟恭的盛情寒暄。乔显达站起来抱了抱拳:“诸位赏光,我老乔今日真是蓬荜生辉。”
紧接着又是一番宾主尽欢,在收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寿礼之后,乔显达看向半晌不语的左颂时:“左贤侄,你那是什么宝贝?”
他指的是左颂时身边那只硕大的锦盒。
这一句话引起众人的注意——其实做到乔显达这个地步,没有人关心那些寿礼价值多少真金白银,众人看重的,都是所谓“寿礼”背后,送礼人真正想要表达的什么。
“乔叔叔生意做得红火,我再给您添一把柴。”
左颂时的嗓音是一贯的沙哑低沉,他将那只大锦盒推到乔显达面前:“这是我送您的‘聚宝盆’。”
“哎哟,聚宝盆好!哈哈!这个好!”
乔显达笑得红光满面,只几下就拆开了盒子——
他的笑声顿住了,笑容也凝在脸上——
那哪里是什么“聚宝盆”,分明就是一只纯金打造成的洗手盆。
老乔面色变了,脸上的rou抖了抖,勉强挤出个笑:“左颂时,这是什么意思?”
左颂时夹着烟的长指向那金盆虚点了下:“金盆代表什么,您不明白?”
“你……!”
不止是乔显达,厅里的几位“龙头”也都变了脸色。
乔显达将槽牙咬得吱吱响,但很快,那张老脸上又浮上一抹笑意:“哈哈!左鸿升左大哥的知遇之恩,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