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
宋慕辰如愿以偿地跟随母亲坐到了那对母女旁边,女孩也只是抬头叫了声阿姨好就低头了,并没有看自己。
他得知那个女孩的名字叫“苏无恙”。
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好像在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越念越发控制不住骨子里的暴虐情绪。
那个谱子就那么重要吗?
他疯狂地抢过她手中的谱子,将它狠狠扔到地上。
女孩终于抬头看着他了,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却没有读懂女孩眼中的惊恐。
最后宋慕辰站在第一名的领奖台上的时候他还是紧紧盯着台下的女孩。
从小父亲就教育他,只有成为最优秀的人,才能博得别人的喜爱。那么她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此刻舞台的灯闪耀起来,从台上看台下是一片黑暗,所以他没有看见那个还不懂得掩藏情绪的女孩脸上的嫉妒和厌恶。
比赛落幕。
坐在车上的小苏无恙拿着第二名的证书忐忑地想着爸爸是不是不会给她礼物了。
打开家里的别墅,苏母尖叫着用颤抖的手捂住她的眼睛,但她还是看见了。
漫天遍地的红色,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闪耀着冷光的美工刀,救护车和警车刺耳的啸声。
……
“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苏无恙几乎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心脏疼痛到窒息。她知道,她又犯病了。来到帝都以后第一次发病。
“家破人亡、寄人篱下、势单力薄”。
刚刚梦中的血色仿佛仍在眼前。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她根本没有理由反驳。
空荡荡的房子里,宋慕辰住在隔壁,管家住在楼下。距离手边最近的就是手机。
即使疼痛到无法呼吸,她还是快速地作出了决定。指纹解锁,刚好是跟江子陵的微信对话框,点下语音通话。
……
“空捻花枝空倚门,空着眉间淡淡痕。令妹命中玉英过盛,冲撞灵根。入我门下遵我师命,故我已为她剔除情骨,自此以后,令妹无心无爱,无情无殇。洒脱于世,方可修成正果。然被剔情骨之人,需常年于浣花门滋养,否则时而承受噬骨般心痛。”
“多谢尊上,还请尊上为我妹妹赐名。”
“但琼花无恙,开落几经秋。从今以后,她便叫做无恙。”
……
“你喜欢我吗?”
“是的……恙恙,我喜欢你,很久了。”
“那么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
江子陵猛地睁开眼睛,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他陷入久久沉默。
微信突然传来一阵铃声,语音通话请求——苏无恙。
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刚刚梦里的那个声音,但他没有过多犹豫地接起,叫了她一声之后听到两个弱到气音的字:“救……我……”
苏无恙房间内。
满头淋漓,她眼前开始模模糊糊出现黑影,只隐隐约约听到砸门声、下楼梯的脚步声、怒吼声、奔上楼梯的脚步声……
失去意识之前,伴着救护车的骇人声响,她看到两双有力的手臂向她伸过来,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到那个散发着温暖气息的手臂,这是兄长的温柔,没错。
她安心地在这个有力的怀抱中昏了过去。
但琼花无恙我怕出去再回来,她就不在了
我怕出去再回来,她就不在了
温韵华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回国。
“恙恙,阿瑾只告诉我你心脏有些问题,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病房里苏无恙半躺在病床上,气色已经恢复很多了:“确实不严重,只是疼而已,又不会死人。”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心碎综合征只能在发病时通过药物缓和,没有办法根治。而且由于国内外对这个病的研究甚少,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病到底会不会要人命。
病房外传来两声微弱的敲门声。
温韵华笑道:“该是慕辰。快进来!”
苏无恙垂头掩盖住眼睛里的情绪。
宋慕辰缓慢地靠近病床,他深陷的眼窝青黑一片,一夜未合眼导致眼白布满血丝。
苍白的脸颊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含着千言万语。他盯着女孩的头顶,嘴唇嗫嚅着,半天没有吐露出一句话。
温韵华见状立马起身:“恙恙,让你哥陪你说会话,我还得忙。”
房间里只剩下宋慕辰和苏无恙两个人。
“对不起。”沙哑到破碎的音节。他知道,无论说多少遍都不能改变什么了,但是说出来总比不说出来心里要好受许多,尽管是自欺欺人。
“我不是说过了嘛,没关系。”甜甜地抬头笑道。
看着她千篇一律的假笑,甚至透露着几分绷不住的不耐烦,他垂下眼睛,左手又悄悄掐紧,上面还有昨天掐破而凝固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