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鹤御,不咸不淡的。
顾苓的心脏一下被提了起来,“怎么了,医生,你说话呀?”
他摘下手术帽,气息浑厚,中气十足,“病人状态很好,手术很顺利,但是我建议你们最少留院观察一个礼拜,医院的设备和条件是最好的,要按照医院的叮嘱来。”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林鹤御,“你妈妈呢?大半夜把我喊过来,她人呢?”
顾苓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疑惑地看着林鹤御,“妈妈?你妈妈也生病了?”
脑科医生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吗?他是沈院长的儿子,你爸爸这个手术,就是沈院长亲自开的会。”
一句话说完,顾苓愣在当场。
她没想到,林鹤御会因为顾国强的事情,去找他的妈妈。
林鹤御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见到她。”
脑科大夫叫刘健,跟着沈玉静已经在这个医院厮杀了小半生了,对于这母子两的事比外人清楚。
于是他也就多了几嘴,“其实你妈妈很关心你,之前一直有打听你的事情,小林啊,作为长辈,我要劝你一句,她始终是你妈妈,哪怕是离婚了,也是你妈妈。”
林鹤御的面色沉沉的看不出情绪,只是望着刘健的时候,有点Yin沉的吓人。
顾苓直觉,他不喜欢别人当他面提起他的家庭,林鹤御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
她立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那个,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我爸爸?”
刘健摇了摇头,“现在不行,还要观察,你们今天条件允许的话,最好守个夜。”
顾苓点头,摇了摇林鹤御那僵硬的胳膊,“我有点渴了,你陪我出去买瓶水吧?”
沉了一半的脸垂下来,望向那个强打Jing神的小丫头。
许久,他叹了口气。
“好。”
救赎(满猪加更2700)
十点多的医院,急诊的门前患者却并不少。
在这个城市,商场会歇业,餐厅会下班,但是唯独医院,一定是亮着灯的。
穿过这个走廊明亮的过道,顾苓仿佛已经忘掉了时间,从她回到家的那一刻起,有一口气一直堵在她的咽喉,将她闷得快要窒息。
作为一个女儿,她发现自己在生命的面前如此无力,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你阻止不了至亲的别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气息一点点的微弱下去。
在顾国强闭着眼的某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巨大的悲伤。
就像是汹涌到她的脑海里的巨浪,快要从眼睛里溢出。
光是想到有可能失去父亲,都让她觉得胸腔闭塞,那一口气,提的如此艰难。
她握紧了林鹤御的手,好像是想要抓住身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在如此脆弱的时候,是极其不希望生活再发生更多的变动。
沉默的男人跟在她的身后,被她那只小小的、柔软的手往前拖着。
林鹤御想起高中的时候,他跪在沈玉静的家门口,想要求她不要离婚,但是沈玉静一整夜都在房间里翻看手术资料,甚至都忘了门口还有一个等着她的儿子。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升院长。
第二天一早,林嘉榭赶到了沈玉静的家门前,狠狠拽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拖走。
但是无论林嘉榭打他、还是骂他,林鹤御都不为所动。
就像是钉在了那个水泥地上,他向下生长,吸附住了那片冰冷的地面。
顾苓的头发在耳边甩来甩去,娇小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奇特的能量。
明明脆弱成了那个样子,但好像就是有一股Jing神力支撑着她。
没有软弱成一根漂浮的柳絮,任凭这风雨将她打散。
他的手腕一紧,将她往前的脚步拽了回来。
顾苓的身体被他一扯,就生生顿住了。
无辜地回过头来,眨了两下眼睛,“怎么了?”
林鹤御将她用力一拽,就抱进了怀里。
周围的人声熙熙攘攘,路过的护士行色匆匆,二层的楼梯被封上了栏杆,在他们的右侧黑漆漆的一片,连灯都没开。
林鹤御的面庞半明半暗,眼底的汹涌浪涛仿佛也一分为二。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有力的臂弯下是顾苓娇小的肩头,软软的发丝伏在他的胸前,连呼吸都是轻轻的、暖暖的。
林鹤御的心底有冰冷的海浪在呼啸,但顾苓的温度,却像是转晴的日光,一点点,和他的心结对抗着。
他俯下身,将鼻息都陷入了她的后颈。
右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不让她看见此刻自己的表情。
炙热的、猛烈的、喘息的。
他很多年没有听过沈玉静的声音了,也没有再见到过沈玉静。
光是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