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颗粉嫩的毛桃扔到了我怀中。
"想不到扬言闯荡江湖,浪迹天涯的钱家大小姐也有叫雁啄了眼的时候。"身着绯色衣裙的女子从树上纵身跃下,手里的桃核画作暗器,直直地打在了树叶之中。
瞬息之间,硕大的毛桃落入女子掌中。
我捏着手里的桃子,不知所然。
数年未见,我只能从这人眼角的痣以及清脆动人的嗓音中依稀辨认出不复当年一般招摇的她:"想不到作风高调、做派讲究的百花谷谷主也会有爬上树的时候。"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我自是比不得钱大小姐这般身如幻影的轻功,更是没有被几个无名小卒顺东西的本领。"她用衣袖擦了擦毛桃,收进口袋,目光上下打量着我。随后扬起一个笑容。
"廖姑娘怎会在此?"顾不得与她斗嘴,我问道。
"自是同你一样。"她声如夜莺,清脆如淙淙流水。明明是敷衍的答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听起来都像是娇嗔一般。
廖晚晴自然不会是同我一样抓小偷的。凭她和裴子衿的交情,能在这样一个日子里看到这样一番热闹,除了作为友人来参加婚宴的缘故,。
故人相遇,是该感叹世事难料人生无常?还是该故作不识,生疏问好?
我道:"我不过寻人借道此处而已。"
"哦?"她语露怀疑,"一别五年,想不到钱大小姐死鸭子嘴硬的毛病始终不改。想去个婚宴都偷偷摸摸、扭扭捏捏。"话里话外极近讽刺,足以可见这张嘴皮子的厉害。叫人回忆起她数年前舌辩数人,把一堆呆板书生损个体无完肤的风采。
"一别五年,也想不到廖谷主抬杠的本事与日俱进。"我回了一句。
有道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位顶顶喜欢挑刺的官府千金就着细枝末节扯个没完的毛病仍旧未变。
我又问:"廖女侠可是知晓那小贼的来历?"
"无非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先前那小童不过一障眼法,我未曾细想直追,那趁乱下手的同伙此时逃去别处。倘若继续追下去,结果也不过是我这个穷追不舍的外乡人被小贼扔下的东西转移目标。好个聪明的小贼,这般临时起意都能想出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江湖险恶",诚不欺我。
苦寻注定是要费功夫的。若有贵人相助,于等升斗小民来说难于登天的大事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月夜深沉,宾客散尽,应是一对新人入洞房之时,廖晚晴从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手里取来了我的荷包,掂了掂,又递给了我。
打开那荷包,那酒鬼公子的玉佩果真还在。
廖晚晴见此,道:"原以为钱大小姐出行,必定满袋子银钱,竟只有个玉佩。啧啧--早知我的人花费半日功夫得的是这么个玩意,还不如去凑凑热闹见识见识太守千金的喜宴何等奢华。"
我回道:"可惜啊可惜,听闻临城有三绝,我已订下了三绝之中销金窟里的蒋媛媛,预备着听歌曲看个舞。如今看来比不得太守千金的婚宴,这般畅快之事如今只能自己享用了。"
她反将我一军:"不愧是富甲一方、腰缠万贯的钱家大小姐,当日天水府百姓拿着银钱闭门不出、满城烟火只为博心上人一乐的景儿可真令我记忆犹新。莫怪世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临城里千金难见一面的绝色美人蒋媛媛说请就请。钱大小姐果真是一掷千金不眨眼的人物。"
"多谢廖女侠今日鼎力相助,不知行善积德的廖谷主可愿一同见识这临城三绝。"
年少轻狂,谁人没个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往事不可再提,我只得败下阵来。
"钱大小姐这般豪气,我可不敢不从。不过,就打算穿这一身?"她忽而问道。
我疑惑不已。
休整片刻过后,我撑手听着划桨的老船夫嘴里哼着不成曲的乡间小调,目光看向远处那艘高大Jing美的画舫。画舫之上,三两个身着罗衣的姑娘以轻纱掩面,舞姿曼妙,一旁的风流才子鼓掌叫好。
小船在湖中慢悠悠地晃荡着,皎皎明月映在其中。整片湖水像是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泛着夜里的星光和游船上的彩灯。晚风阵阵,吹皱一湖水浪。雾银湖之大,果真似他人说的如海一般宽阔。
临城三绝,一绝乃雾隐湖赏夜,二绝乃湖上画舫的销金窟,三绝则是那销金窟里绝色美人的水袖舞。
此等美景,原应是有不少游船在此的。奈何这最好的赏景之处已被那画舫中人占据了去,围下好大一片,非画舫客人不可游湖。如此一来,这湖中赏夜景也成了个稀罕事。
我身旁玩着折扇的"翩翩公子"对此浑然不在意,只时不时捏着嘴上的胡须把玩,像是得了个新奇的玩意儿。
正欲问她之时,小船已近了那画舫的船舷,她飞快地起身拉着我从小船上了画舫。
"二位公子可有约?"迎宾的小厮不过十二三岁,笑脸盈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