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不是个脾气好的，本着眼不见为净的缘故，很快寻了个借口先走，才出了雅间门，又转身往三楼去。
于是，卫戎郑重道：“我教你便是，只先说好了，这事我可不惯着你。”
“阿祁今日倒是有兴致。”卫戎食指勾着酒壶耳朵晃了晃。
卫戎耳朵有些热，低声回她一句：“不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可见学不学得成都是看自个儿的。”
文椒是个十分上道的人，眉眼都笑弯了：“名师出高徒么，世子您是淮南骑射第一，自然是……”
也不知是为了甚么，卫戎听了这话反倒停下来看她。
文椒到底还是没能学成，才到跑马场，连马儿都没选完，卫戎便有事要走。
文椒也是真的想随处走走散散心，只这一走，等她回了守经巷子的时候天便黑了。
祁冷眼瞧着，面上与往常无异，照旧是冷着脸，只偶尔应几句话，多数时候自个儿斟着酒。
苏娘子早晨被卫戎叫回去了，好在文
卫戎便笑她：“上回叫你学不是嫌累？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事来。”
“若我不是为了正事？”
卫戎嗤笑，“待你学会了自然能听好听话。”
文椒连忙摆手：“不必，时辰尚早，我随处走走就是。”
身后立时有个侍从上前。
但知道归知道，不妨碍他不高兴。
方才却对卫戎笑得欢。
文椒朝他挥挥手：“晓得了，快些去吧。”
确实还挺早的。
江祁确实极少贪杯，且他酒量也好，喝多了也还是一副清冷样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甚么来。
文椒拧着眉，反问他：“你有正事要做，我为何要留？”
文椒许久没见他这模样，一时愣住，但很快摇摇头：“总不能都骑射第一了，教的学生连骑马走两步都不成吧。”
有这么一瞬，他希望卫戎现在就发现了才好。
江祁倚在三楼窗前，见有一黑衣男子入了街对面的客栈，忍不住笑出声来。
除了八月半那晚，她好似一直都是由着他来去的吧。
该叫文娇娇亲自来看才好——
文椒讪讪地偏过头去，“庆州的夏也太闷热了些”
江祁仔细想了想，好似从早晨客栈一别之后文娇娇便没同他说过一句话了。
他很是歉然：“下个休沐日再带你来，我让人送你回去罢？”
狗腿子性子，嗤。
卫戎比她要高不少，文椒常常要微仰着头才能看清他。
文椒再次与他道别，待他走远后才又皱着眉头思考——卫戎为什么这样问。
后头的话叫卫戎挠她痒痒打断了。
卫戎今日难得空闲，本就打算好了吃过午饭后陪她出去玩，这会儿自然是先问她：“想做甚么去？”
却不知，卫戎是记起来他父王每回要出府时他娘亲的念叨了。
“嗯？”卫戎却是非要问出个名目来的。
这家食肆的饭菜，做得真不怎么样。
卫戎使人付过银子，见她上了马车，脚步一顿。
“以王府的名义要。”
那是自然。
卫戎扫她一眼，却也知这句话问得奇怪了，便不再追问，只点点头：“快些回吧。”
文椒扯了扯嘴角，“甚么叫惯着我？这话可就难听了阿。”
江祁微蹙着眉，淡淡“嗯”了一声。
八月半之后呢？这好像还是卫戎第一次临时有事要走吧。
卫戎心知自己骑射确实敢叫一声第一，可这话叫她笑着说来，怎么听都是个揶揄他的意思。
世间哪有这样多的巧合？谁也不是个蠢的——
还偏偏用的世子，不是拿他打趣是甚么？
这话委实莫名其妙了。
这是在暗示她，学不会别赖他头上了。
文椒并未抬头，也不曾往任何人的方向去看，只捏着汤勺的手用多了几分劲，捏得指尖发白-
“怎么不留我？”
卫戎便只嘱咐几句别太晚回去之类的话。
文椒自江祁离席后倒是松一口气。
卫戎想了想，也点头：“果真要学？”
这倒是，卫戎点头，“要我教你？”
文椒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今日怎的了。”
“你为了甚么事都好，总之是该做的事，我又为何要拦你？”
“怎的了？”
却见她眼珠子一转，一副机灵俏皮的模样：“想学骑马。”
卫戎看了看对面的客栈一眼，低声道：“让他们将昨夜店簿上记的住店人名誊抄一份给我。”
他知道文娇娇为什么这样殷勤。
这半个月发生了甚么叫他这样想了么？——
又是一杯酒尽。
文椒懒得理他，径自出了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