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初许
“上次…小公子事先与在下…”女子似不知道该如何将这话儿给说清楚,决定还是略过去。
背后碎嘴,可不是君子所为。
她细薄的红唇抿了抿才又道, “入园前小公子不慎将玉佩落下,被在下所拾。”
听闻此话,季厢绮脚步不停,藕色的锦缎裙摆扫过一旁蓝白的角花,悠然侧过身子,绣帕掩面,双目弯如新月,柔声细语,“于是小姐便寻着李家公子送了去?”
难怪不得…玉佩寄情,确实不合适一女子握于手中,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美人一笑,风树皆止。
今日季三公子打扮看似随意,一袭藕底色缎绣,袍底秀兰与笋边白兰相交相错,闲散漫步于竹间小径,竟好比生于娇娇白兰中最为娇艳的一支,惹人怜却不敢亵。
“嗯,咳,嗯。”
似乎被这一笑煞到一般,蓝袍女子黑密的睫羽颤颤不知将眸光放于何处是好,耳尖略微泛红,薄唇抿得愈发紧了,胡乱轻应了一声。
这季三公子,当真是京都第一人,一颦一笑皆风姿绰约。
季厢绮瞧着她这般模样,绣帕下的红唇轻勾,眼尾隐秘染上的桃花胭脂粉得恰到好处,细长柳眉弯弯,具是笑意。
阿周…果真是同上世一般喜好,那些个人如何同他相比?
脑中不由忆起李黎那日衣裳不整向着女子求欢的模样,但…阿周可是未曾动容分毫呢。
他敛下眼帘,遮住里面黝黯笑色,再一抬眼,身旁女子已然调整好心绪,自顾的瞧着路边景致,然...就是不往他这边瞧,一时之间眸中余下的郁色都散了个干净。
兰斛居士何其聪慧,瞧着女子这般模样便知她不愿在深入说与下去,无非是涉及男儿清白私密,多说不好。
但千算万算许久才得来的久违相处,这般便她回去,他…如何甘心。
“如此说来,是那日厢绮没顾全好,倒是惊扰到了小姐,” 季厢绮停下脚步,敛下唇角笑意,认真凝着身侧的女子,语调虽柔却明显低落下去,“今日…也叨扰小姐了,若不是事关重大…”
未尽之语,便不该说尽。
赵知周袖袍中摩挲的手指微顿,似略显诧异的微睁眼眸,茶褐色的眸中一时具是男子秀美的面庞,“不…碍事儿,季三公子客气罢。”
这个季三儿,说可隐晦的说与,可他那句可是变相的将这来意倒了个尽,奇也。
毕竟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坦荡相承,倒是会让她这般人高看一眼。
这般想着,不由再次感叹,不愧是季家厢绮。
可...随后男子的话倒是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小姐不打紧便好,厢绮…”秀丽男子在赵知周惊愣的眸光中,似无措的轻咬了咬红唇,垂下眼帘睫羽颤颤,盯着女子袍角的云纹,颊边两朵粉晕与眼尾粉色相映,娇柔的嗓音若不是此刻无甚风吹过,怕是她甚也听不清。
“厢绮便也…安心了。”
安心?因为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女子是否介怀而安心,过于…暧昧了。
赵知周此次是真真的呆愣了下,虽她早便知道这季家贵子欢喜于她,也知道他时常派人相盯,就连那日的糖炒栗子她也是知道与他先关,他身边那清秀小厮一看便知道与旁人不同,也是她刻意想就的…机会。
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般清贵典范至极的公子,竟是直接便同她说这般模棱两可的情思之话,更别提那情窦初开的男儿娇羞之态。
不过,她也有意为之,何乐而不为呢?
恰逢又是一阵穿堂清风拂过,簌簌作响的青叶摩挲声也惊醒了怔愣中的女子。
“咳、咳”女子似被吓住,清越的嗓音猛得咳了两声。
季厢绮微微抬眸,绿竹幽兰印在女子身后,却不及她此刻情态半分。
她似乎极为不好意思,墨蓝袖摆提起掩下轻咳的薄唇,白净的脸颊胀得通红,带着耳尖都红了个透,褐色的眸子闪烁明亮,盈着一湖荡荡的春水胡乱飘着,磕磕巴巴许久,“那..公子好…,在..”
最后,似乎想起她才是一个女子,她缓缓移过眸光,软下半分眉眼,温柔且珍重的直对上他的眸眼,轻声道,“那公子好,子莘便也好。”
既已如此,所有规划事物早已脱离,那便在荒唐些罢。
两人眉眼相对,红着颊相视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默契,郎貌女才,美好无限。
——
送离了赵知周后,季厢绮领着青竹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
青竹斜眼看了看门口候着的小厮,小厮们福了褔身子,井然有序的应声退下。他上前两步,略微瞧看了片刻屋外僻静的院子,轻轻阖上房门。
此时季厢绮已然坐于黄花镜前,细细瞧着里面男子秀美的眉眼。
“主子,”青竹退回到男子身旁,仔细伺候着帮他卸下清淡的妆面,思及方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