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一個慵眼半張的女人,皮膚是美艷的黝黑,一頭小鬈髮凌亂四翹。
「天還沒黑,這是怎了?」她見了是加特,未有不悅之意。
「請妳幫幫他!他受傷了!」女王焦急得踏前半步,卻立時被加特推回身後。他臉色不很好,還是硬提了個慍笑:「想借妳房間休息一晚。」
女人好奇地張看那被收藏着的年輕女子,重覆問:「這是怎了?」退開來讓二人進房。
安頓好二人,她替加特檢查傷口,看見鬆垮垮的手帕時,「噗」笑出來:「你這算包紥?」女王聞言,臉頰至耳根都羞紅了。
挪開了染血的手帕,她的笑容卻僵硬了:「這可不是隨便跌倒能有的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都是我不好!」女王衝口而出,被加特皺眉噓噤了聲。
女人打量女王的裝束:嚴密卻短小的斗篷下露出雙腿上,上面打了一個狼頭印。她的目光在狼頭上好一會徘徊不去,才繼續料理傷口。
「是我大意,讓她差點被拍賣掉。」加特的語氣不過談論天氣的平靜。
「『拍賣』……」女人小心地用鉗子把骨碎夾出來:「你給自己弄來個小奴隸了?」用綿花球醮了點威士忌。
「算是吧。」他簡短道,女人用綿花球印在傷口上,叫他痛得咬緊了牙,右手到蹦到臉上摀在眼前。
「她是宮裏人?」
「妳怎知道?」加特目光投向女王。
「直覺吧?女工嗎?她就是你『賭一把』的那個?」
賭?賭什麼?女王聽得一頭霧水,只能看着加特與女人默契地相視而笑。
「小奴隸,妳叫什麼?」女人轉頭來對她微笑。女王立時正襟危坐:「妳好,我是白——……小白。」女人聽罷笑得眼也瞇了:「妳好,我是達比莎。」轉向加特:「挺可愛的。」
看着他的眉抽搐一下,達比莎又跟女王道:「妳的主人,是個怎樣的主人?」
女王一時不懂回應,呆望加特。
他眉宇間夾雜慍色。
「干妳啥事?誰說妳可以跟她說話?」他緊攏了眉瞅着達比莎。
「有何不可?別忘了你現在有求於我,可別那麼囂張——」「他……很細心、很盡責……有時很可怕,有時卻很溫柔。」女王急忙道。
達比莎靜靜看她一會,良久才含笑:「他是個好主人吧?」回想在拍賣會外撞見那令人髮指的男人,女王沒多想已點下頭來。
「妳這是幹嗎,直說些有的沒的,包紥好便滾回去準備工作!」
「我跟小白聊天又關你事?」女人迅速地包好他的傷口,收起包紮用品:「你倆今晚待這,好好休息一下。房中的東西隨便用,我的衣服也借妳了,改天再還吧。」女王點下頭來感激道:「謝謝妳,達比莎小姐。」
達比莎微微一笑起身離開,加特也跟着一起到房外,關上了門,女王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嘿,不好意思,打擾到妳。」加特捉住達比莎的手,她回頭,目光徐徐落到他手上。
「這是買妳房間一晚的錢。」他把十個金幣交到她手中。反應遲緩了一秒,她才噘嘴吹個口哨:「十個金幣,我明天也不用開工了!」把錢收好。
加特笑笑。
「還有,拜託妳跟老闆娘說一聲,這一層我也全包了,把帳單寄到加特府邸便好。」他紥實地拍拍她肩:「真的謝謝妳。」轉身回房內。
達比莎望着他關上的房門好會,伸了個懶腰,施施然步下樓。
加特回來後,房間便寂靜得詭異,女王坐立不安的聽候發落。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打開了衣櫥和三桶櫃,掏出了達比莎的睡衣和毛巾,遞給女王着她先去洗澡。
女王沐浴過後,從浴室出來時窗簾都落下了,在仍佈滿晚霞的時份,房間已黑沉一片,僅靠兩盞燭火照明。
「陛下,時候不早了。」加特揚開床上被子:「請早休息。」語氣比冷淡更冷,聽得女王心上一陣酸澀,輕聲問:「為什麼喚我陛下?」
「妳不聽話,私自離開我身邊,遊戲便結束了。」他向她攤開了手。
「我知道我破壞規矩了,但我只是一時害怕……」
他沒跟她爭辯,只是定定的攤着手,她無奈何,只得解下項圈交還給他。
「怕什麼,難道陛下認為我沒有保護妳的能力嗎?」
「當然不!我怎會懷疑你的能力!」她焦急說完,想到了真正的原因就無法再直視他,垂下眼久不作聲。
「較之於我,陛下更信任約翰大人也無可厚非。」
他嘴上安撫的話配合着異常冰冷的臉,叫女王心頭一陣寒意。
「不,我沒有那意思!你知道我最信任的人,由始至終只有你!」她急步上前拉着他袖子:「對不起,不要嫌棄我……」
靜靜看着她焦急的臉,他問:「那妳害怕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