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
赵起车驾显眼地停于简府正门处,一行人浩浩荡荡,唯一高大挺拔的英俊侍卫下了马与他一同进了简府。先是与简父互道叨扰,将那侍卫留于书房内,再独自前去赵蕴屋中。
线人回报赵蕴明面上被这伙流窜于京中、西北一带的人贩掳走,实乃边外胡人集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团伙,李瑛于凉州整兵欲打道回京那日,便恰巧碰上过这队人马,捉了十三人尽数格杀。
云淡风轻地去上早朝,见简父这老狐狸不声不响狠掐了自己一把,便掉起泪花,涕泗横流地道昔日与席家三世姻亲,故人死于非难,怎可能是自己那未及冠的儿子所为。
诸如此类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天子也不知是听烦了还是真感怀,大手一挥便先让大理寺接管,其余按下不表。
赵起已知简涬脱难,却见简父估摸还是满头雾水,而反应迅速得他是自愧不如,又忆起简涬曾去安王府上送过信,便也瞧出些端倪。
“此次还得谢谢你那好驸马,否则这会儿见不着你人影,陛下与宁妃都要被惊动,我也倒大霉咯。”替赵蕴香炉里又添了一把,赵起便大马金刀地坐于她塌边。
“可是,是简涬救我的,驸马不是还没下落?”
简涬走后赵蕴又拾起那话本看,一时反应不过来赵起是何意思,只听他又狡黠笑道,“你还认得你驸马是谁呢,原来不是隔壁屋里比女人还漂亮的那小子。”
“二哥!”赵蕴甩开那书毫不留情地砸向赵起,“你又拿我作乐。”
“与你那人间极乐都享受过了,这又算什么乐。”赵起自上次和她云雨一回,竟是只回想这娇娆身段,尘世间庸脂俗粉皆无法入目,是以月余都未再开过荤,今日得见赵蕴,心下又蠢蠢欲动。
赵蕴见他上来便说这油腔滑调的,略有愠怒地用书又砸他脑门,不发一语地拣了另一本来看,只等赵起来赔罪。
“小九,这话不是我要自讨没趣,而是你那小叔子,老狐狸生的一小狐狸,对你没安什么好心。”
而赵蕴生着闷气,仍不理他,赵起莞尔一笑,“我说他两句,你还生气了,可见他着实是个公狐狸Jing,出去赏玩一趟便得了九公主芳心,置我这入幕之宾于不顾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明知我不是为了简涬在气,也不是,简涬救我一命,你还是我二哥吗?对他半分敬重没有,还折辱于他!还总开这种下流玩笑!”
赵蕴怒火于他那句“公狐狸Jing”攀至顶峰,也不顾背后伤涂了金创药刚止血,使出吃nai的劲推了赵起一把,赵起未有防备,刹那间身子离榻,“吧唧”一下双膝碰地,双手撑于前呈跪服姿势,一时摔了个懵神。
那边厢简涬听他们吵声越发闹腾,只道先去看一眼才对,刚推开房门,便是安王正对着他五体投地。
简涬:“…………”
赵起:“……………………”
再看赵蕴雪白亵衣又渗出血红斑块,咬牙忍痛道,“帮我喊流萤和玉桂进来,给我换次药。”
“好,这便去喊她们来。”简涬收回迈进一脚,轻阖上门走了,速速唤来那两人。赵蕴还在与赵起赌气,只将他轰出门来,赵起也不好和她这死里逃生之人多计较什么,只与简涬又大眼瞪小眼地在院中相顾无言。
“见过安王。”
简涬率先打破僵局,赵起挑眉笑笑示意他无须多礼,坐在院落石凳上随口道,“还得多谢你救了九公主,宁妃今早听说你们昨晚之事,已从云龙观回宫,酉时前会到简府与小九一叙。”
“惊动宁妃娘娘大驾,是我与大哥之过,本是想带公主春游散心,没想到遭此生变,大哥也……”提及此事简涬面露哀伤,立在赵起身侧恭敬道,“还请安王施以援手,盼能早日缉拿真凶,查到大哥下落。”
此时简涬不曾恩荫入仕,春闱还等下月初五开试,虽是高门大族之后,却仍与赵起此等皇室贵族不能平起平坐,赵起不喊他坐下,他便站着与赵起又道,“宁太医……”
“他已与我说了,这毒来得蹊跷,先不知会小九才是。”赵起似是被日光刺到,眯起眼皱眉,打量他道,“可惜那村夫晚来一步,卯时百官便已等在大殿外了。”
“安王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逢凶化吉。”简涬面不改色道,背后汗shi一片,浸过伤口是刺骨的疼。
“你与你父挺像,若你是我妹夫,该省下不少浪费口水的功夫。说吧,昨夜可有线索。”
“公主曾言看清了其中一名守卫长相,在下则是听其首领与一人交谈,似是宫中宦官,声线尖细,且品级不高,身无异香,应不是伺候宫内贵人的身份。”
赵起颔首满意道:“不错,该是知道谁在捣鬼。居将军之孙居鞘,早在滇南和这伙胡人打过交道,此番派他去寻驸马,当是万无一失。”
“简涬先谢过安王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但京城官场,个把小毛病,便可将你弹劾回简氏庐陵老家,以后可得打点好自家人。”赵起皮笑rou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