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是沐秋微!
医生的办公室里,放眼过去全是一排排的办公桌以及电脑,本就没有什么站脚的地方。现下冲进这么多人,倒还真把办公室堵的水泄不通。
医生们见状,一个个惊慌失措,赶忙躲远一些,拿起手机向外求救。
秦欢倒是冷静些,见对方来势汹汹,也毫不客气质问道:“你们来这么多人,想干嘛?”
一身穿黑色紧身T恤,领口还挂着墨镜的男子,指着秦欢大声喊道:“你是不是沐秋微!”他黝黑的脸庞,眼神凶狠,面露蛮横。剃个寸头,一身腱子rou,更显得来者不善。左手腕上缠着几圈佛珠,佛珠之下是个虎头的纹身,小孩巴掌大小,十分显眼。
男子身边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直摇头道:“不是,她是沐秋微身边的小实习生。”她手上捧着一12寸左右的遗照,照片是位五六十来岁的老人,应该是那男子的父亲,相貌颇为相似。
秦欢皱眉看着眼前这两人,又瞧了眼那照片。她记得照片里的那人!大概一个月前,沐老师主刀给他做了个肾脏移植手术,但术后情况并不乐观,出现急性排斥反应,便加强了免疫抑制治疗, 同时给予抗生素以预防感染。可怕什么来什么,不久患者自述夜间出现胸闷、憋气症状,白天咳嗽、咳痰,痰中带血丝。沐老师诊断是肺部感染,又给予抗感染治疗。前几日天那位患者更是不幸,感染加重,呼吸衰竭,B超提示胸腔积ye加重,遂在局麻下进行穿刺引流术并加大吸氧流量,但患者呼吸困难无缓解,氧饱和度下降,前天进行气管插管,并转入了ICU(重症监护室)治疗。这是秦欢第一次面对肾移植的病人,便十分放在心中,对那人的病情了如指掌。
“你是徐……”秦欢隐隐约约记得姓氏。
“徐长根!我爸!让你们给治死了!”
徐浩东大声呵斥,眼睛似要吃人般,恶狠狠地盯着秦欢。
秦欢愣了愣,虽是知道进入ICU情况会不好,但从未想过曾经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然逝去。
徐浩东身边的母亲似又想起自己的丈夫,哇一下大哭起来,又大喊道:“长根啊!呜哇……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呜呜……”她情绪越说越激动,死死地抱着遗像,欲以头抢地,一心想随丈夫而去算了。徐浩东眼疾手快将母亲拉住,身边的亲戚也连忙制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徐浩东看母亲这样伤心难过,听母亲声声唤着父亲名字,眼睛也有些shi润。
他今年三十五岁,是家中独子,从小父母对他十分疼爱。徐氏夫妻俩有一片果园,算是村中富裕的,是个富农,在家人的溺爱中,徐浩东要什么有什么,于是便越长越歪,越大越浑。从小与村里的地痞一起打架斗殴,胡作非为。大了可想而知,从个小混混长成个老混混。从s城混到h城,但这么些年在h城,徐浩东并没混出什么名堂。
直到他母亲打电话给他,说父亲进了ICU,病情不乐观,他才知道父亲几年前口中没大不了的糖尿病已经发展成了尿毒症,赶来之时父亲已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徐长根,呼吸微弱、双眼紧闭,似沉睡了般,药物以及机器维持着他父亲那一点点生命体征。此时他在床边哭着,喊着:“爸!我错了!爸,对不起!爸,我来看你了!”直到心电图上的嘀声,直到医生宣告徐长根死亡时间。
“哪个是沐秋微!给老子出来!”
徐浩东大吼着,满腔悲怆无处发泄,随手将办公室的电脑拿起,用力往地上一摔!澎地一声,碎片四迸!他恨自己没有好好孝敬父亲一日,还时常给他惹祸!也恨父亲将病情隐瞒,直到进了ICU才允许母亲告知自己!更让他恨的是这个庸医,让自己父亲惨死!
“儿啊!你爸爸不该死的啊!全是那庸医,全是那贱人!收了我们三十五万肾源钱啊!没有报销,也不给收据,还只收现金!不知道收了多少回扣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肾源,干不干净,什么信息也不告诉我们!咱家大半家当都给她了啊!收了钱还不办事,对你爸病情根本不放心上,每天都冷着一张脸!你爸术后越来越不好,也不见她紧张一下,随便糊弄一下!人不行了就放进ICU不管不顾!你爸被她害死了啊!儿啊……是被害死的啊!我该怎么办!钱也被骗走了,人也没了!咱家该怎么办……”母亲昨日的哭诉尤在耳边,徐浩东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若一只发怒的公牛,见到白大褂的医生就满腔恨意!又拿随手抄起一椅子,一脸暴戾往秦欢走去……
当徐浩东正闹得正凶之时,而沐秋微因接手一位病情复杂肾腺癌的患者,在十五楼与其他科室进行肿瘤多学科联合会诊,会议已经接近尾声。而徐浩东之事也在医院传来,会议室的人也不例外。
沐秋微眉头紧锁,正准备去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洪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沐!你等下!”
林副院长正好也在这场会议之中,他看出沐秋微的意图,便连忙叫住她。
“那些人失去理智了,你跟他们谈不通的!等警察来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