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淋淋的大雨,前面的老妇人跑的很快,穿着棉麻长裙,布鞋踩在水坑里溅起污水,身后跟着一个很小的孩子,时不时的招手让他快点跟上。
孩子全身被雨水淋得shi透,黑色的披风被打shi粘黏在身上,即使带着披风帽子,头发也被浸shi,里面破旧的衣服很多天没换,甚至没有鞋子,晃着脚丫踩在泥坑里。
面前出现了一栋三层田园洋楼,红砖墙壁被爬山虎环绕的满墙都是,墙角长了绿色海苔,院子里开着大量火红饱满的玫瑰花,黑色栅栏也被花jing缠绕,花瓣被雨水打的红亮。
妇人推开院子的栅栏铁门,跑去房子的大门前焦虑的摁着门铃。
叮叮叮的几声,被雨水声掩盖小了不少。
小孩子局促不安站在妇人身后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脚。
门开了,妇人急忙对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一片沉默之后,突然传来温柔清澈的嗓音。
你说,要我收养这个男孩?
许是这声音太过温柔,孩子抬起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落地红袍的女人,慵懒的依靠在门框上。
红色吊带裙,胳膊上随性的披着颜色一样的外衫,长长的外衫在屋内拖了好远,黑色的秀发散落在腰后,一手撑着胳膊,另一只手中拿着长长的银色烟斗,往上冒出飘渺的白烟。
她也在打量着他,过分妖娆的美貌他出生也从未见过,上挑的眼尾带着略红,像只画本图上狐狸的容颜,樱桃红唇润色可口。
深黑色的眸子却泛着凉意,只是看他了一眼,淡淡的一扫而过。
妇人搓着双手,弯腰不安,苍老年迈的声音喉咙发出,您知道,我这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养不了这孩子,他可是吸血鬼啊,我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怎么给他血喝?这不是要我命吗!
女人噙了一口烟嘴,深吸着吐出白雾,懒懒的抬起浓密的睫毛问,那这孩子怎么来的?
据说是吸血族帮派内战逃出来的,正好让我给捡上了,我错就错在不该多管闲事,哪会知道这家伙是的吸血的东西啊,我还养了他一天,想想都害怕!
啊那的确是挺让人害怕的。
他默默垂下了头,继续将自己的目光移到脏兮兮的脚背上。
妇人附和的点头,我也在愁啊,您收养不了,我只能偷偷给他送去人类孤儿院里,可到时候他万一吃人了怎么办!
女人轻笑着,指尖烟斗随着一颤。
威胁我?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只是我这真不知道怎么办。
她放下了胳膊,挑着秀丽的眉毛看了那孩子一眼。
留着吧,你走。
妇人欣喜若狂的低下头拼命道谢,转身拍着那孩子的肩膀,像是逃离什么一样,赶紧冒雨跑了,生怕她反悔。
只剩下他站在屋檐下,落寞的垂头并不敢看她。
头顶传来她清澈的嗓音。
进来吧,梳洗一下。
他并不吭声,听从着命令走进去,脏兮兮的脚丫,就这么直接踩在了红色柔软的地毯上。
女人转身往客厅的沙发前走,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屋内陈设很旧,却又复古的古韵,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花香,两种味道融合,也不是那么难闻,反倒让人贪恋。
她慵懒的往后依靠,红袍拖尾在沙发边缘,细嫩的胳膊撑住了扶手,冲着他道。
把披风脱了。
男孩解开脖子前的绳子,shi漉漉的披风掉落在地上,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灰色上衣和短裤,对他来说有些大,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半肩膀。
抬起头来,浓密的黑发shi润粘黏着额头,挡住眉毛,却能看到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
纤长的睫毛厚重,被头顶的灯光暖色照射,打出Yin影,面无表情的看她,模样很Yin沉。
叫什么名字?
妇人说我是无姓之人,我叫傀冥,是冥界生出的吸血傀儡。
他声音听起来幼稚,却不是一般的严肃正经,完全不像个孩子。
被当成工具人的傀儡。
女人翘起白玉长腿,长吸一口烟斗叹气,秀发搭在粉肩处,红唇扬起了他从未见过的溺笑。
小明啊。
听到这个称呼,他僵硬在那里,从没被捂热过,冰冷的心脏尘封在冰窟之中,突然跳动起来,一股难言之隐的窒息感。
我叫倾城,比你大很多,叫我姐姐就行,从今天开始,我收养你,按照人类的方式养你,你除了会吸血外,应该就没有别的另类了吧?
有。
突然开口,认真的看向她,妇人说,吸血鬼会活很长一段时间,比人类寿命要长。
倾城笑了,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着大人的目光,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尖。
再长也没我长,我已经活了一千三百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