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如云散去。
太皇太后的队伍走远以后,留下的人就显得无所事事了。
永熙帝是众人的焦点,他这会儿还握着皇后的手站在那里,他没吭声,大家都不敢先行离开。
看似收敛恭敬的视线,其实都集中在一处。
一黑一红两管宽大的袖口分明遮挡的严严实实,但就是忍不住让人去想那袖中交握缠绕的手指。
不说后宫嫔妃,就算是在场的高门贵妇,又有哪个夫君能如此不避外人的跟自己亲密。
一时,心中感觉不成体统,却又忍不住的羡慕起来。
皇后得宠,外界猜疑颇多,最令人接受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皇后背叛了母族,换得她在后宫立足之地,同时也赢得皇帝的怜爱。这取舍之间,赢多还是输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看现如今这景象,当今陛下风姿,又是这般羡煞人的宠爱,似乎也值了。
商玥瑶退后一步,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永熙帝也并未强留,他扭头看向皇后,目光稍作停顿,转身走了。
二人情景落在有心人眼中,少不得又是一番猜测。
商玥瑶甚至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小声议论。
陛下怎么不跟娘娘说话。
他走了,大家自然要四散离去。
商玥瑶向来跟后宫的嫔妃无交情,原地停留片刻,便也回去了。只不过从德武门到御书房,前面一截路程只有一条道,商玥瑶虽稍落后了几步,但仍可以看到永熙帝的仪仗。
永熙帝坐在高高的玉辇上,玉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本就英俊无匹,冷着脸的时候,威压加持,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边跟着的,就没有蠢的,单看他此时的表情,便知道他定然心情不怎么愉快,是以行走间具都小心翼翼的,只闻脚步向前的悉悉索索声。
因而,身后忽然传来疾步小跑的声音时,便格外的明显。
刘早往后面看了一眼,还未呵斥,那小太监就跪了下去。
冒冒失失的,惊扰了圣驾你该当何罪!
小太监以头抢地,抖着声音道:奴才罪该万死,皇后娘娘被瓦石砸了,奴才焦急去请太医
永熙帝的瞳孔骤缩。
他话音未落,众人只见永熙帝从高高的辇轿上跳了下来,速度之快宛如一道闪影,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扭头奔去。
商玥瑶痛得紧闭着眼睛。
前两日下过雨,她看到一些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瓦砾时还想着也是时候给这宫中来一次修缮了,哪料还没定下章程,自个儿就先中了招。
幸而砸的不是头面,否则这样重的瓦块,怕不是当场就要破了相。
商玥瑶捂着自己的肩膀,想到永熙帝刚过去还没多久,又是一阵庆幸。
身边闹哄哄的,商玥瑶疼的也顾不上许多,她倚靠在白芷身上,听着她急切又担心的声音安抚自己,商玥瑶想跟她说,不要哭,应是没什么大事,还未开口,就陷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来人将她拦腰抱起。
她现下脑子不太清明,全当是哪个奴才侍卫,竟这样大胆,走出几步,才发觉这怀抱如此熟悉。
忍了许久的眼泪就这么淌了下来。
她不愿睁眼,永熙帝也不说话,只是见她流泪后,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消片刻,就到了御书房,太医早已等在那里。
太医揭开皇后一侧领口,商玥瑶皮肤娇嫩,便是没有流血,此时那处青肿见淤,看起来也格外吓人。
皇帝的脸色黑得可以,太医颤颤巍巍的回了话,随即便出去抓药了。
他坐在床边,抬手想要抹去商玥瑶眼角的泪水,只是刚碰着,她头一侧就躲开了。
你预备一直这样不理朕?永熙帝道。
商玥瑶睫毛颤动,视线低垂,始终不肯看向他。
永熙帝便是有火,此时此刻也不能发,他忽地站起身。
看见屋里站着她的婢女,他道:照顾好你们主子。
白芷白芙呐呐应是。
更漏声隐隐传来。
白芷给商玥瑶掖被子,商玥瑶还未睡,肩膀处抹了药膏,火辣辣激得她有些难受。
她看着白芷,道:你上来跟我一起吧。
白芷摇摇头: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往日里你和白芙与我同寝少了?
白芷心想,往日里在家中,或者在紫宸殿里,终归算是自个儿的地界儿,此处御书房,这可是皇帝躺的床,她怎么能躺呢?
但看商玥瑶受伤后颇可怜的模样,白芷也无法再推脱。
她脱了鞋袜和外衫,躺在了商玥瑶外侧。
二人一开始默默无言,白芷见她始终没有入睡,心中又实在是难忍,便斟酌开口:小姐,你和陛下怎么了?
商玥瑶原不爱将她和永熙帝的事儿告诉别人,哪怕是她最信得过的人,也极少说什么,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