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舟最近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一是晚饭都不回家吃了,先前还嚷嚷着“哥做的饭特别好吃我能吃一辈子”,这会儿却天天往家里打电话,说什么要和同学下馆子,就不回来吃了。
二是电话多了。先前一周都不见有几个人给他打电话,现在天天抱着手机,接个电话还要跑去阳台,不给他哥听见。
周滁知道这小混蛋怕是又在酝酿着什么大祸,然而问了几次都不说,周滁最近忙,也没心思去管他。
姜舟是个什么人呢,不算鬼Jing,但会卖乖。事儿多,好好的日子过得不舒坦,三天两头给你捅个不大不小的娄子。
拿周滁的话来说,“乖起来你恨不得叫他大宝贝儿,然而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偏偏姜舟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认错态度一流,不平等条约照单全收,但转头又乐颠颠给你找麻烦。
气得人牙痒痒。
就上周,因为打架,姜舟被从学校拎回来。说是打架,其实也就是姜舟单方面挨揍,他架势唬人,但真功夫没几下,挨完了班里小霸王的揍再回来挨了他哥周滁的揍,原因是他撕了小霸王给班花儿的情书,里面夹着五百块现金。
虽然姜舟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表白还给钱,但是他明白了他哥真的可以揍得他哭爹喊娘。
噢,哭爹喊娘也没用,那两口子早离了。姜舟谁也不跟,就黏着他哥周滁,周滁也没办法,就带着这么只小麻烦Jing,习惯了。
这周周滁出差,本以为能收获几天清闲日子,叫他跟工作死磕也比跟弟弟较劲儿好上百倍。
商量好了出差回来给姜舟过十八岁生日,出门前姜舟笑嘻嘻地凑过来替他打领带,还说哥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给你惹事儿,我肯定特乖。
这不是,flag立了总是会倒的。周滁下了回程的飞机,天边刚擦黑,还没走到停车场,就接了个派出所的电话。
电话里一句“您好,姜舟家长是吧,这里是城北路派出所”,周滁就明白,坏了,这小子又惹事儿了,恐怕还是个大事儿。
火急火燎赶过去,机场路上差点没飚到一百二,进了局子就见着了他的倒霉弟弟。跟一堆社会小青年蹲一块儿,耷头耷脑的样子像斗败的小公鸡。
边上的警察同志一脸严肃:“周先生你好,姜舟的哥哥是吧?”
见周滁点头,对方递上了文件,继续道:“姜舟涉嫌参与聚众斗殴,但因为是未成年人,且根据各人的口供,他没有直接参与斗殴。你看一下,签个字就可以领回去了。”
周滁回头看了一眼墙根儿蹲着的姜舟,没什么表情,却让姜舟心里“咯噔”一下。
警察同志走过去看了一眼,见姜舟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一小伙儿,痛心疾首道:“得亏是今天出这事儿,你明天就成年了,要是过了今晚十二点,没这么容易走得掉!”
姜舟回去的路上就蔫头耷脑的,在副驾上缩成一团。一是闹了一天真没Jing神,二是装乖认怂,回去才能少挨打,小麻烦Jing深谙此道。
周滁一路都没什么表情,也没发火,下了车拖着行李走在前面,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姜舟默默跟在后面,没敢开腔搭话。
大门一关,姜舟鼓起勇气上去黏着他哥:“哥……”
周滁睨他一眼,又埋头继续整理行李:“你最好给我好好想想,这事儿怎么解释。”
“嘿嘿,这不是帮人个忙吗……”
“咣”一声,周滁把行李箱盖狠狠摔在地上,姜舟给吓退了半步,又怯怯地小步挪回来,挺没骨气地全招了:“就是我同桌张燕燕,她说她前男友老带人sao扰她……所以我假扮她现男友,气气那渣男……”
声儿越说越小,到后面接近嗫嚅,因为他哥的脸色从“不好看”变成了“全黑”。
姜舟埋着头不敢吭声,忽然听见他哥问:“你真喜欢张燕燕么?喜欢到当她假男友也愿意?”
“不不不,当然不是,”姜舟急着澄清,差点咬了舌头,“这哪儿能啊?哥,我、我几年前不就跟你坦白了吗……我不喜欢女孩儿……”
“哦,所以你就纯当演戏玩儿,把她前男友气到带人聚众斗殴?你怎么不去献身演艺事业?”周滁怒极反笑,“明知道对方是混子,被sao扰不会找老师家长,非要以毒攻毒?天下就剩你一个男人了?英雄救美玩得挺溜?别告诉我这种馊主意是你出的。”
“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啊……哥,我下次不敢了,真的……”
周滁划重点:“真是你出的主意?”
看姜舟眼神闪烁,一脸心虚的样儿,周滁心里就门儿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知道了,该干嘛干嘛去,待会儿来我房间。”
横竖逃不过,姜舟也就不挣扎了,洗完澡径直拐去了周滁的主卧。
周滁说十八岁生日给他一份大礼,不过“大礼”恐怕泡汤了,“大火”倒是有一场。
真洗完澡,姜舟在他哥房间等了半晌也不见人进来,百无聊赖之下开了盘游戏。谁知刚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