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时觉得那公子眼熟,再看就认出来了。
那公子是他的皇爷爷,如今的梁国太子,乔郅。
万一他发现了自己……
乔盛宁酒也不想喝了菜也不想吃了,一个劲的扒着白饭,打算填饱了肚子就溜。
白饭扒拉了半碗着实没味,乔盛宁悄悄的一探头,见他祖爷爷正捏着银筷挑肥拣瘦,根本没往其他地方分神,默默的舒了一口气,做贼似的夹了紫砂盏里的一块东坡rou。
那rou炖的烂烂的入口即化,肥而不腻,乔盛宁吃了一块,还想再上一盏,却有些不敢招手叫小二。
他单手托腮,掩住大半侧脸,戳着寡淡无味的白米饭,郁闷至极。
在心底掐着手指默默算着他家皇爷爷如今的年龄。
“……”
年方十六,小屁孩一个,他怕什么啊?
乔盛宁大彻大悟,差点欢喜的就要原地跑圈。
他抬手一挥,高声唤到小二,颇有些鸟儿出笼的得意模样,扑腾着翅膀,恨不得在他皇爷爷面前晃荡一番。
爷爷诶,我可是你孙儿,看你认不出我了吧。
他现在可是金国乔将军家的五公子,年纪算起来比皇爷爷还要长几岁,他不以大欺小欺负他皇爷爷就算好的了,怎么还能怕他呢。
“小二,再来一盏东坡rou!”乔盛宁将怀里的宝刀榭芳往衣襟深处掖了掖。
梁国世代相传的宝刀,上次他兵器不趁手挨了老关一下,伤好了大半便在回宫夜里,从金国望江楼顶楼的楼板上将榭芳摸了出来。
外人只知道梁国宝刀榭芳,若立太子则传太子,未立太子则佩陛下。
却不知道,立了太子而太子又未满二八时,便会提前一年将榭芳藏在金国望江楼楼顶楼板夹缝里。金国的望江楼高耸入云,是试炼太子轻功绝妙的想法。
等到他皇爷爷满了年龄去取刀……咳咳咳。
乔盛宁抵着手背轻笑。
“来嘞!”伴随着店小二洪亮的声音,乔盛宁又添了两个菜愉快的吃了个酒足饭饱,摸着小肚子结结实实的打了个饱嗝。
这般没形象的样子,要是搁在梁国他皇爷爷在的时候,早就一眼刀剜过来。
不对,应该说他皇爷爷在的时候,他压根就不敢,只能遵循养生之道吃个七分饱。
没人管就是自由。
乔盛宁伸了个懒腰打算在他皇爷爷眼皮子底下晃荡走。
他得意洋洋的摆着身躯,活像只开屏的孔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还有两步就要下楼,乔盛宁在心底挥舞着衣袖嘿嘿的笑。
“这位公子。”那女婢的声音轻轻的飘进耳里,威力不异于鬼哭吓的乔盛宁一抖。
他掀起眼皮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左右,手指抖的老高指了指自己,道:“……叫我?”
“是的公子,我们家公子请您过去坐一坐。”女婢手臂轻抬,请乔盛宁移步过去。
乔盛宁僵硬的转过头,对上他皇爷爷平静如水的目光,差点就给跪下。
“……不了,我还有事……”乔盛宁心虚的道。
“不过是坐一坐,不会耽误公子多少时候的。”女婢温柔道:“我们家公子很少邀人,希望公子能够给个面子。”
乔盛宁眼睁睁的看着他皇爷爷接过帕子,细细的擦着每一根手指,又慢条斯理的卷起宽大的衣袖。
害怕……
他移着小碎步挨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少年人,梁国太子乔郅将两边的衣袖卷好理着卷边。
他一进门就看到他了,身量欣长的少年风姿绰约,坐在窗边,赏夏饮酒很是爽朗天真。
看了几眼也没结交的打算,闷头准备吃自己的,却见那少年看到自己后,身躯一颤,连忙就换了座位,深恐自己看到了他。
难不成是旧相识?
乔郅打量起眼前人,红珠系发,眉眼Jing致的像是个女子,委实是不认得的。
方才在打他眼皮子底下过,举手投足的模样姿态像极了他那不肖的孙儿,乔盛宁。
想起那孩子,乔郅唇角化了一抹笑。
那孩子第一次到自己跟前时,是四岁还是五岁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小小的一个nai团子,问他诗词文章没有不通的,言行克制有君子之仪,他那个时候废了太子,太子一门皆为庶人,一直抚养的太子之子也一并舍了去。想再养个孙儿承欢膝下,儿子们就巴巴的将各自最伶俐的孩子送过来。
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说想养个孩子,实际上是对儿子辈有些失望,想要亲手抚育教养一位优秀的未来储君。
他那孙儿乖顺伶俐的跟个小兔子似的,天姿又是得天独秀,让司天监看了星盘又名大祭司算了八字,就认定了接进宫来。
后来才知道乖顺谦逊都是假的,每次御书房皇家子孙考试写文章写策论,他那孙儿独占鳌头,先生一夸,他就恨不得原地开个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