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赤山脚。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周遭除了吹过蔽日旌旗的西风,只余刀兵相撞,皮rou撕裂的声响。
随着一个魁梧汉子倒地,四周静默了一瞬,随即,欢呼声冲破了云霄。
这魁梧汉子乃是当今修真界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好手,使得一手炉火纯青的虎yin刀法,寻常年轻修士在这汉子功力全开的时候,能在他的虎yin刀下走过三招的人,不过寥寥。
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现如今就这么可笑地倒在天赤山脚下那方乌金擂台的地上,不省人事。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同样狼狈的白甲修士。他身上的甲胄已经破裂了好几处,染上了鲜红的颜色。脸上也灰扑扑的,显然是刚才比试中,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好一会。他不停地喘着粗气,全身都透露着战后的疲惫。不过,从他还能提着宝剑勉强行走来看,这场比试的赢家显而易见。
“仙鼎赛第三轮第七十三场,烈心城陆观衡胜。”
白甲修士听了,绽开一个疲惫的笑容,转身走下擂台。当他踏下擂台的一刹那,人群中冲出几个仆役打扮的男子,在他脱力站不稳身体的一瞬间,飞身搀扶住他,使陆观衡不至于摔倒。边上的小厮抬过一顶轿子,把陆观衡扶上轿去,让他在回程途中,稍事休息。
轿子渐渐走远了,台下又飞出几个身影,把人事不省的魁梧汉子抬下擂台,为下一场比赛腾出场地。
仙鼎赛乃当今修真界第一大盛事,由魍灭宗主办,三年一届。魍灭宗不算什么大的宗派,但魍灭宗宗主是个善于见风使舵,油滑Jing明的人。这样油滑的人,这样油滑的帮派,虽然难以得到任何一个门派的完全信任,倒也不会与任何一个帮派结仇。同时,魍灭宗位于天赤山脚,在地理位置上,基本与其他门派相互隔绝,尽管仙鼎赛所有的奖励都是直接或间接由各大门派资助,但若只论比赛过程,任何一个门派都难以插手,反而最大限度地保证了比赛的公平性。而且,不同于其他修真界的比赛,仙鼎赛只允许年龄未过三十的男修参加。而其他比赛大多不限年龄,故而,其他比赛中常见的,修为极深的百岁老修撵着未行冠礼的少年修士满擂台乱跑,打得小修士哭着叫妈妈的这种显失公平的场景,并不能在仙鼎赛上看到。这样,仙鼎赛就慢慢成了修真界最大,也是最值得期待的比赛。
"宗主,这秦奎该如何处置?虽然他皮糙rou厚,但是打成这样,不请医修来诊治,万一落下病根的话,恐怕黑风山庄的秦庄主不会善罢甘休啊。"一个抬着这魁梧汉子的男子出声问道。
被称作宗主的华服男子蹙眉,言语间似有愠色:“怎么,我魍灭宗请来的二百医修是死绝了么,连救治黑风山庄秦少主的人都拨不出?”
抬着秦奎的男子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才道:“之前那几百场比试,受伤的各路公子哥儿不少,那些医修已经全部过去照料了,一时谁也腾不开手。至于那些不属于魍灭宗的外门医修......”他顿了顿,复道,“宗主您也知道,这仙鼎赛是何其大的诱惑,那些外门医修,十有八九都参加了仙鼎赛,要么还在准备接下来的比试,不肯分神救治;要么自己刚在仙鼎赛受了伤,自己包扎还忙不过来,没法施以援手啊。”
宗主拄着手杖,狠狠地点了好几下地面:“秦奎少主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人吗?若治不好他,他爹秦天虎首先就得过来扒了咱们的皮!你们还不快点想个办法?要不然,你们是要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和其他的公子少爷求情,匀出来几个医修,还是让我走个几天几夜,把秦少主送回黑风山庄,让他爹自己去给他请郎中诊治?”
宗主的话已然带着颤音,手下们听了也吓得不轻,“哗啦啦”跪倒一片,一个个磕头如捣蒜,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有个小厮年轻,脑子也活泛。虽然他入魍灭宗时日尚短,这种能让宗主着急上火的事情更是少见,但或许是对自己性命的担忧,赶鸭子上架,倒真让他想出个主意来。他膝行几步,向着连连叩头:“宗主大人,现如今情况紧急,事急从权,只要宗主大人不嫌弃,办法还是有的。”
仙鼎赛这种修真界难得的盛事,几乎没有一个修士愿意错过。哪怕是通常于舞刀弄剑一途最不Jing通的医修,只要符合条件,都要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加上仙鼎赛奖励丰厚,只要参赛,哪怕一场不胜,也能抱个安慰奖回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多数人自然是趋之若鹜。
但很显然,南风医馆的坐馆大夫南思危,并不属于这“大多数”之列。
南风医馆坐落在天赤山附近的一座小山灵无山的脚下,占地面积不算很大。医馆内里陈设虽然也经过了Jing心的布置,但比起修真界各大底蕴深厚的医馆,逊色程度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南思危的医术其实并不错,但是,在外人看来吧......
这个人的性子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