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后来,似乎很久,也似乎没过去几年,毕灵渊再次见到陆晗蕊,那时的她笑靥如花,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上,不经意与他错肩,勾到了他的手指,忙同他说“公子莫怪。”
明明说好永远不变的,至少一百年不许变。
那时的她却变了,变得不认识他,变得陌生,却变得……更快乐。
这一年的这一夜,毕灵渊罔顾前朝后宫的震荡,岁月缓缓撕开假象,他握住她的手,就像握住今生今世,轻声哄着她一道入睡,自己却先睡着了。
陆晗蕊静静地看他,看了许久,然后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问他:“那我这算嫁给你了么?”
没有回答,他睡得很沉,万物静寂,连烛火也一闪不闪,陆晗蕊不由往他怀里挤了挤,龙床宽大,大得有些空,有些冷。
入宫两年多,她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
“可以睡个好觉了……”陆晗蕊在他怀里轻声嘀咕着,动静也渐渐没了。
上元节快到了,京城不会再有风雪,即便在深深沉沉的夜里,宫人们依旧各司其职,夜里可以稍松散些,吴用坐在耳房喝碗茶,全才蹲在火盆前烤着地瓜。
普元宫中,孙贵妃身边的宫女都去歇息了,宁妃却依旧坐在她床前守着,只因孙贵妃说身子重,噩梦多,还是宁妃伺候的舒心。
宁妃静静地看着孙贵妃熟睡的面庞散作满河星,又将目光缓缓移到她隆起的小腹上,冷冷地哼了一声,孙贵妃突然皱了皱眉,梦呓几声,真是做噩梦了。
不知孙家人的噩梦里都有谁……有没有自己的父亲。
宁妃凑近,温柔地将身子探过去:“贵妃娘娘,你做噩梦了吗?”
孙贵妃蹙起眉头,眼皮却阖得死死的,宁妃伸出手在她脖间来回比划,轻声道:“你们孙家真该下十八层炼狱……”
她平静地说着,说完笑了笑,莫名想起自己的父亲,一生清廉正直,为了替孙雅臣的那几个混球侄子顶罪,白白丧了性命不说,最为看重的身前生后名声皆不保。
“迟早有一天,我要送你们孙氏上黄泉路。”
普安宫内皇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直想着皇上说那句“皇后宽厚”,
守夜的芳雅见她睡不着,便近前来问她:“娘娘,是否要点些宁神的香?”
皇后摇摇头,坐起身来,笑了笑:“皇上竟然夸本宫宽厚……”
借着又笃定地说道:“后宫的大权终究要落在本宫手上,本宫若是正儿八经治理起来,还有孙贵妃什么事!”
芳雅喜道:“皇后娘娘,您早该这么想了,国公大人也盼着您快快掌权,早些怀上嫡子,那真是李氏莫大的荣耀!”
皇后起身下床,穿着单薄的寝服,行至窗前,突然一把推开,夜风灌入,吹得她浑身颤抖,芳雅忙要去关上。
“别关!”皇后突然疾声喊道,芳雅忙缩回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皇后看着窗外寂寂的夜色,缓缓道:“太闷了……”
一闭上眼,就是沉闷的柜中,少年毕灵渊如古潭水一般幽深冷漠的双眸。
万里河山,群山如蟒,或是人间,或是炼狱。
凭州府邸,游云遥收整好包袱,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她这两日将陆许国三人安置在府中,算是大致晓得了些前因后果,只是陆许国并未提起与李炽的种种,只说是被他关押起来。
“天一亮你们就快些走吧。”游云遥转身对三人说道。
李濯缨问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陆许国他还没死,你还能嫁给他!”
游云遥轻轻笑了笑,甜甜的笑里又带着些许怅然:
“可惜了,我的意中人从来都不是许国呢。”
李氏的明月州
李濯缨愣了一愣,为何这两年都没听游云遥提过。
游云遥看看坐在桌前的陆许国,走过去,冲他笑了笑,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
她也没问他去了恒阳后是否还会回来,但最好不要回来了吧,看他如今的模样,好好活着就已经够了。
“对不住,云遥。”陆许国抬头看了看她,垂下眼去。
游云遥摇了摇头:“你真傻……”
陆许国抿着唇不再说什么,岱钦和李濯缨都将眼睛瞥向别处,他们之间的事,旁人也不好的说什么。
“等你在恒阳安顿好了,我偷偷过去看你和濯缨。”
说着,瞥了一眼李濯缨,又笑着对他轻轻点头,陆许国开口,轻声道:“这两年里,多谢你照顾他。”
如今的陆许国这么说,游云遥愈发愧然:“比起那些年陆氏给桃凭二州的庇护,这又算得了什么?”
屋内四人正道别,外头突然有侍女敲门,压着声音催促道:“小姐,有人来了,面生的很,大约是追拿陆将军的,快些走吧!”
岱钦抓了抓脑袋:“我明明在沿途留了一路往北的痕迹,怎么还是追凭州府来了?”
众人再也来不及多想,李濯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