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毕业典礼的当天,二龙送了我一份毕业礼物。这是交往一年来唯一他亲自出钱的礼物:结婚登记证。那时的我幸福地站在他身边灿烂地笑着,拍下了我们的结婚证件照。二龙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照片里的他面无表情,但是那张照片足以成为我们最值得珍藏的留念。在最后签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写下了我的名字。我娟秀的字体和二龙小学生一样的狗爬式字体,就是大学生与农民工坚贞不渝爱情最好的见证。正在我满脸幸福地回忆的时候,二龙表哥的妻子,也就是我未来的嫂子进了房间,看来是梳妆打扮的时候了。嫂子笑意盈盈地对我说:“杜荷,今天你就要嫁进我们家了,家里的规矩很多,你还需要慢慢适应。我先给你讲一讲,郑家的女人,除非生了儿子或者有新媳妇进门,否则地位是很低的。曾经我嫁进来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后来有了三个孩子,现在你又嫁了过来,我的地位就属于长辈了。郑家老祖宗的传统,女人如同奴婢,做了媳妇身子就不再是自己的了。为了表现你的诚心和向父老乡亲们宣告你的地位,今天大婚你必须要认丈夫为主人,而且,不可以穿衣服。” 啊,让我不穿衣服去结婚,那该有多么丢人啊!不过,入乡随俗,我的教养和分寸让我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不知所措,我点了点头说:“嫂子,我都听你的安排。”
嫂子赞许地笑了笑,我开始脱下我原来的衣服。解开ru罩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害羞的,毕竟我从未向除了父母之外的人展示过自己的身体。嫂子浅笑着劝解我:“都是要当媳妇的人了,还害羞什么呀。以后你不能穿衣服的时候多得是,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地方。”我想一想也是,就慢慢把我rou色的ru罩解下来放在炕头上,然后脱了内裤露出我的贞Cao带。嫂子看到贞Cao带,眼睛亮了一下,仿佛很满意的样子。嫂子把我的头发盘起来,插了一朵大红花在上面,然后让我穿上一件绣着鸳鸯图案的红色肚兜。肚兜围在胸前,被我本来就有些丰硕的ru房顶了起来,从侧面都能看到我胸部的形状,我对自己这样的身材很不好意思。嫂子又拿出一盒胭脂,在我眉间点了一个红点,然后浓浓地在我的腮帮上擦了两层。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哇塞,只穿着肚兜戴着花的我,脸颊红扑扑的,真的像一个村姑了。不过,这个村子仍然维持着这样的传统,真的很好。最后,嫂子把一张红布盖在我的头上,轻轻把布帘放下,我现在的样子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新娘子了,只不过,我裸露的rou体也显明着我奴妻的身份。《女诫》说过,女子的卑弱是需要放在首位牢记的道理,按照经文所说,“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我小时候便一直是睡在父母的床下,直到读小学为止。我的玩具也是毛线团、海绵擦一类的物品,为了从小培养我勤劳的品行,提醒我卑弱的地位。所以,我对自己的品德还是颇有信心的。
我静静地等着,锣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二龙在屋外敲响了房门,嫂子出去迎他们进来。我看不见来人的模样,只是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我听到人们围住了我,仿佛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男人们的笑声和讨论声就响了起来。“二龙啊,你家媳妇穿肚兜真好看啊!”“对啊,我和你从小玩到大,真没想到你还能娶个这么有福相的媳妇!”第一次被男人围观身体的我很胆怯,但是没有办法,我已经要嫁为人妇了,村里的所有男人都是我的长辈。我放在膝头的手被二龙粗糙温暖的大手牵了起来,在他的引导和乡里朋友们的簇拥下,我被接到了婚宴的现场。二龙的手突然松开了我,我听到他走远的声音。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另一只大手扶在了我的胳膊上。是父亲的手!这双手从小就经常落在我的屁股上,我的脸上,我怎么会不熟悉呢。父亲扶着我一路往前走去,我的脸遮挡在红盖头下,依稀能听到酒桌上的宾客们对我评论的声音,但是我不怕,我知道二龙就在前面等我。全身不着存缕只穿着红肚兜、贞Cao带和一双红色绣花鞋的我,在众村民的目光中被带到了二龙身边。我听到父亲对二龙说:“我的女儿今后就交给你了。”然后,我就被父亲按着肩膀跪在了二龙的脚边。
婚礼的主持人用浓重的方言宣布道:“今天,我们父老乡亲见证郑二龙和杜荷二人的婚礼。咱们在座很多人都是看着二龙长大的,他今天能够娶妻,我们也为他开心。下面请双方新人的父亲发言。”村民们热烈地鼓起了掌,二龙的父亲喜笑颜开地上台,拿起话筒说:“俗话说,家有一妻,如有一奴。如今俺们老两口也算是熬出头了,有这么一个媳妇可以天天伺候俺。希望乡亲们一起监督她,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俺们一定对她严惩不贷!”大家连连点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的父亲随后也上了台,颇有感慨地说道:“我们养育小荷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她找个好婆家。郑家二老这么不嫌弃小荷是城里人出身,愿意用心管教她,我们很满意。郑家的家风森严,也劳烦郑家人多多训诫小荷侍奉不周的地方。小荷一定会吃苦耐劳勤俭持家,今天开始,她生是你们郑家的人,死是你们郑家的鬼!”母亲坐在下面听着,感动得热泪盈眶。